我愣住了,一时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
“陈默,你冷静点...”我虚弱地试图解释。
“冷静?我女儿躺在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你让我冷静?”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要是晓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了护士和医生。众人赶忙拉住情绪失控的陈默,而他依然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中的恨意让我不寒而栗。
为什么?我明明救了他的女儿,为何换来的是如此对待?
第二章
医护人员将陈默劝离后,病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我怔怔地望着地上四溅的玻璃碎片,仿佛它们也扎进了我的心里。手臂上的针眼隐隐作痛,但远不及心中的委屈来得强烈。
“苏小姐,您别往心里去。”一位年长的护士轻声安慰道,“干细胞输入后会有一些不适反应,这都是正常的。陈先生可能是太担心孩子了,一时情绪失控。”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理智上我能理解一个父亲对女儿安危的焦虑,但情感上却难以接受那般毫无来由的指责。
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苍白的光斑。我忍不住想起母亲去世前的那个夜晚,她虚弱地握着我的手说:“晴晴,人生最珍贵的不是获得多少,而是给予多少。给予爱,给予希望,即使不被理解,也不要停止善良。”
正是因为这句话,当我看到陈默的求助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帮助。可现在,我开始怀疑——善良真的值得吗?
第二天清晨,主治医生特地来向我解释情况。
“晓雨出现了轻微的排异反应,这是移植后的常见现象。”医生说,“会有一些疼痛和不适,但不会危及生命。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应措施,情况正在好转。”
“那她为什么说...是我弄疼她的?”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医生叹了口气:“孩子还小,无法理解复杂的医疗过程。疼痛袭来时,她只知道这些‘新血液’来自您,自然将不适归因于您。我们已经向她做了解释,但她可能需要时间理解。”
原来如此。一个七岁孩子的懵懂之言,被焦虑过度的父亲当作了指责我的利剑。
下午,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儿科病房看望晓雨。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她正躺在床上看书,小脸依然苍白,但神情专注。陈默坐在床边削苹果,动作轻柔地将苹果切成小块,仔细地喂到女儿嘴边。
那一刻的他,与昨日判若两人。眉眼间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深沉的父爱。晓雨说了句什么,他立即笑起来,眼角漾开细细的纹路。
我忽然不忍心打扰这温馨的画面,转身准备离开。
“苏小姐?”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见他站在病房门口,脸上带着些许尴尬。
“昨天...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很轻,“我太担心晓雨了,说了过分的话。”
我摇摇头:“没关系,我理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他侧身让开门口:“要进来看看晓雨吗?”
晓雨的病房摆满了各种玩具和图画书,最显眼的是床头那只半人高的泰迪熊。她看到我,眼睛亮了起来:“你是那个给我神奇血液的阿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