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科病房里,晓雨正坐在床上画画。看到我,她开心地举起手中的画纸:“苏阿姨你看,我画的是你!”
画上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正在将一颗闪闪发光的心送给病床上的小女孩。虽然笔触稚嫩,但色彩明亮温暖。
“护士姐姐说,你的血液里有爱心的种子,种在我的身体里了。”晓雨认真地解释,“所以我现在每天都要开心,这样种子才能发芽长大。”
我被孩子纯真的话语深深打动。抬头看见陈默站在一旁,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
“谢谢你来看她。”当我们独处时,他说,“晓雨经常提起你。”
“恢复得还好吗?”我问。
“比预期要好。”他的语气轻松了些,“医生说如果继续这样,下个月就能暂时出院休养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但我注意到他眉间依然锁着忧愁。
“医药费...还差多少?”我鼓起勇气问。
陈默愣了一下,苦笑道:“不想这些。总会解决的。”
后来从护士那里得知,尽管已经减免了部分费用,但后续的抗排异治疗仍然需要一大笔钱。陈默正在四处借钱,但效果甚微。
那个周末,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我发起了一个小小的募捐活动。在征得陈默同意后,我将晓雨的故事写成一篇文章,发表在几个公益平台上。同时联系大学同学会,希望能得到更多帮助。
响应出乎意料地热烈。大学同学们纷纷伸出援手,就连多年不联系的老师也捐了款。出版社的同事们知道后也自发组织起来,有的捐款,有的带来玩具和图书给晓雨。
当我将第一笔募捐款交给陈默时,他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太多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哽咽,“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看到晓雨好起来,就是最好的感谢。”我微笑着说。
从那以后,我去医院探望的频率更高了。有时是下班后带一本新书给晓雨,有时是周末陪她画画。陈默开始还会客气地推辞,后来也渐渐接受了这份善意。
一个雨夜,我加班后照例去医院。病房里,晓雨已经睡了,陈默正坐在走廊长椅上吃便当。那只是一份简单的白饭配咸菜,他却吃得格外认真,连一粒米都不浪费。
看到我,他慌忙想藏起便当盒,但我已经看见了。
“还没吃晚饭吗?”我假装不经意地问,“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吃点热乎的吧。”
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里,热汤面冒着腾腾蒸汽。陈默起初有些拘谨,但几口热汤下肚后,渐渐放松下来。
“晓雨的母亲在她两岁时就离开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掩不住伤痛,“她说受不了这种平庸而拮据的生活,想要追求更好的未来。”
我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这些年来,我又当爹又当妈,把晓雨拉扯大。虽然辛苦,但从不觉得委屈。只是这次生病...”他握紧筷子,指节发白,“我才发现自己如此无能,连女儿的医药费都凑不齐。”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轻声说,“晓雨被你教育得很好,她坚强又乐观,这比任何财富都珍贵。”
他抬起头,眼中有着脆弱的光芒:“你真的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