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披着衣服出来,睡眼惺忪地听完指控,恍然大悟,当场鼓掌:“王爷明鉴!柳妹妹这病得真是时候,这症状描述得也精准,一看就是真爱才有的心灵感应!天造地设,锁死,祝你们百年好合,千万别来祸害别人了。”
龙墨沉盯着她那张写满“真诚祝福”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着脸转身走了。
次数一多,连柳如烟都觉得没劲了,哭诉都少了灵魂。
龙墨沉却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地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女人的院子。她不再送汤水,不再送绣品,不再远远望着他,甚至路上遇见,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脸上那客套又巴不得他赶紧消失的笑脸,刺眼得很。
他心底莫名烦躁,一种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憋闷感日夜萦绕。
她怎么就不争不吵了?她怎么就能真的视他如无物了?世上岂会有女子……尤其是她苏棠,能不为他龙墨沉争风吃醋?
这不可能。
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这日,他终于忍无可忍,拿着早该给她的和离书,再次踏足她的院落。他想象过她的反应,或许是惊慌失措的哭求,或许是终于装不下去的怨恨。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苏棠没个正形地瘫在院中的摇椅里,跷着腿,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正努力地往嘴里塞,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像只偷食的仓鼠。阳光洒在她身上,懒洋洋的。
看到他进来,她明显噎了一下,赶紧捶了捶胸口,费力地把那口馒头咽下去,眼神里只有被打扰清净的不耐烦,没有半分波澜。
龙墨沉捏着那封和离书,手背青筋隐现。他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夹杂着别的什么情绪,猛地窜上心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气急败坏:“苏棠!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
苏棠被吼得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又咬了一口馒头压压惊。
然后,她慢条斯理地嚼吧嚼吧,对着他,随意地摆了摆拿着馒头的那只手,含混不清地开口:
“有啊。”
她顿了顿,咽下口中食,眼神上下扫了他一圈,唇角弯起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王爷自信的样子——”
“颇像我院里那只,天天开屏的公孔雀。”
“噗——”旁边端茶的小丫鬟没忍住,一口水全喷在了地上,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捂住嘴。
万籁俱寂。
龙墨沉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彻底崩裂,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砸了一锤。
他手里那封价值千金的、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和离书,在他无意识的用力下,“刺啦”一声,被撕成了两半。
2
那声“刺啦”轻响,在死寂的院落里炸开。
碎纸片从龙墨沉指缝间飘落,混入地上的残雪,脏了,湿了。
苏棠啃馒头的动作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那飘落的和离书碎片,活像看见一座金山在自己面前融成了泥水。
不是……这位爷,几个意思?剧本里没这出啊?虐文女主不都是哭着求别休妻吗?她这都祝福他和小三锁死了,他怎么还自己把解脱证书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