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猛地伸手抵住了门板,男人强大的力量悬殊,我根本关不上。“清月下个月的生日宴,缺一个熟悉她喜好和流程的策划。她指名,要你负责。”
我觉得荒谬得简直要笑出声,胃里却因情绪激动而一阵抽搐:“凭什么?顾沉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义务为你的心上人服务,看她耀武扬威。”
“凭你欠我的。”他目光冰冷,像淬了毒的刀锋,精准地扎向我最痛、最无法反抗的地方,“三年前,你母亲突发心脏病,那笔天价的心脏搭桥手术费和后续康复费用,是我出的。没有那笔钱,你母亲撑不到今天。现在,是你还回来的时候了。”
……
空气仿佛凝固了。母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最大的软肋。他永远知道如何拿捏我。
最终,我闭上了眼睛,压下喉间的哽咽和胃里的翻江倒海,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好。我还你。”就当是,彻底买断过去,买断我所有的念想和亏欠。
我接下了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威胁,更因为一种近乎绝望的自虐心理。
我想看看,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光里,顾沉舟到底能对我狠心到什么程度。我想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为另一个女人打造完美盛世,如何将我最后的尊严和价值榨干,碾碎在脚下。或许这种痛,能让我麻木地忘记对死亡的恐惧。
苏清月的生日宴设在顾家的私人临湖庄园,极尽奢华,主题是她最喜欢的“月光仙境”。
我戴着那顶栗色卷发,强忍着化疗带来的强烈不适和阵阵袭来的虚弱感,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穿梭在宴会现场,核对每一个流程,确认每一处细节,指挥着工作人员,确保一切完美无瑕。
苏清月挽着顾沉舟的胳膊,像巡视领地的女王,脸上挂着幸福完美的笑容,接受着众人的艳羡和恭维。
“林小姐真是厉害,能力出众,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比我之前的几个助理都靠谱呢。”她笑着对顾沉舟说,语气天真又无辜,仿佛发自内心的称赞,“沉舟,你说是不是?”
顾沉舟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我只是一件无形的、好用但无需在意的工具,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旁光彩照人的女伴身上。
宴会当晚,冠盖云集,星光璀璨,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我穿着工作人员统一的黑色制服,像一抹不起眼的阴影,躲在新人最不起眼的角落,背对着喧闹的人群,偷偷喝着一支葡萄糖液来缓解几乎让我晕厥的低血糖和胃部持续的抽搐疼痛。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响,世界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就在这时,我听见顾沉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轻易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感谢各位今晚莅临,来为清月庆祝生日。今天,除了庆祝清月的生辰之外,还有另一件喜事想要和大家分享——”
他停顿了一下,深情地望向台下光彩照人、娇羞含笑的苏清月,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眼神。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璧人身上,等待着重磅消息。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指甲几乎掐进墙皮里,胃痛混合着心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