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南疆战场凯旋,军功章挂满胸膛,成为全军区的英雄。
迎接我的,却是已经被折磨得失了心智的妻子。
她不再认识我,像只受惊的兔子,蜷缩在角落,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而在所有人——包括她泪流满面的父母面前,我将一纸离婚协议,推到了她的身前。
“秦舒,”我开口,声音是淬了冰的刀,
“签字吧,我不想和一个疯子过一辈子。”
一瞬间,所有人都用看畜生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不懂,为了让她活下去,我必须亲手杀了那个爱她至深,身为英雄的贺岩。
从今往后,我只是一个为复仇而生的疯子。
01
“贺岩!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岳父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脸上,我没有躲。
嘴角瞬间被撕裂,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我只是用手背随意地抹了一下,将那张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又往前推了推。
“叔,让她签字吧。我的条件不变,这栋房子,我所有的存款、津贴,都归她。”
我的视线,落在墙角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那是我的妻子,秦舒。
一个月前,她还是文工团里最爱笑的报幕员,眼眸亮得像盛夏的星子。可现在,她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头发枯黄,眼神空洞,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是那种极度恐惧时,被扼住喉咙的困兽悲鸣。
“你看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岳母扑上来,指甲几乎要抓进我的肉里,“贺岩,你还是不是人?小舒是为了去车站接你才出的事!她是为了你啊!”
我当然知道。
边境缉毒战,我带队端了一个盘踞多年的毒窝。返程前,我给家里拍了封电报,告诉秦舒我回来的日期。
就是这封报功的电报,成了催命符。
毒贩的残党,那群亡命之徒,在我回来的前一天,绑走了我的新婚妻子。
等我带着战友和公安同志找到她时,她正被吊在一个废弃仓库的房梁上,遍体鳞伤。那些畜生……他们用尽了法子折磨她,却又留着她一口气,只为了等我亲眼看到这最残忍的一幕。
我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一同死去的,还有那个曾经爱笑的秦舒。
她被救下来后,就不再说话,也不认识任何人了。医生说,这是严重的精神创伤,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
“贺岩,算我求你了,别在这个时候刺激她了,行吗?”岳父的声音带上了哀求,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我走到秦舒面前,蹲下身子。
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疯狂地向后缩,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
我抓住她的手,将笔硬塞进她的指间。她的手冰得像一块冻肉,骨头硌得我手心生疼。
“秦舒,看着我。”我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望向我。
她的瞳孔涣散着,倒映出我此刻冷酷的嘴脸。
“你不是最爱干净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疯疯癫癫,又脏又臭。”我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我贺岩是战斗英雄,我的妻子,不能是个疯子。你只会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