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图落一个‘黑商’的名声，图被人骂一辈子吗？！”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锥子，扎进我的心脏。
是啊，我图什么？
我图的，不过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过是看着那些学生娃吃得香，喊我一声“王叔叔”。
可到头来，我成了毁掉这个家的人。
电视里，本地新闻频道正在循环播放着实验中学食物中毒事件的追踪报道。
画面里，孩子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家长们围在医院门口，哭天喊地，情绪激动。
一张张痛苦的脸，一声声泣血的控诉，都在拷问着我。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王哥，听说校长去找你了，你快回来吧！学生们都盼着你呢！”
紧接着，又一条。
“王老板，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上吐下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就念着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我盯着电视里那一张张苍白的小脸，那些孩子，曾经在我的食堂里活蹦乱跳，争着抢着要多打一勺红烧肉。
现在却……
我的良心，像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
我一夜没睡。
脑海里，一边是老婆和儿子无助的眼神，母亲的声声指责。
另一边，是学生们曾经的笑脸，和现在病床上的痛苦呻吟。
现实和良知，在我脑子里打了一整夜的架。
第二天一早，门又被敲响了。
是李校长。
这次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自我介绍是教育局的领导。
这位领导一开口，就是一股官腔。
“王建国同志，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希望你能顾全大局，配合学校的工作，尽快恢复食堂的正常运营。”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请求，全是命令和审视。
他们似乎觉得，我昨晚的拒绝，不过是在“待价而沽”。
我看着李校长，又看看这个所谓的领导，心里那股被压下去的火，又一次烧了起来。
03
“顾全大局？”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讥讽。
我看着那个油头粉面的教育局领导，一字一句地问他：“我怎么顾全大局？是继续顶着‘黑商’的帽子，回去给你们当牛做马，等下一次出事了，再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吗？”
“还是说，我的大局，会影响到你们的大局？”
教育局领导的脸色瞬间僵住，变得很难看。
他大概没想过，我一个“厨子”，敢这么跟他说话。
“王建国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他语气严厉，“你如果不配合，可能会对你个人产生一些……其他的影响。”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再次冷笑，迎上他的目光：“影响什么？影响我继续被你们骂成黑心老板，还是影响我儿子在学校继续被同学欺负？”
“你——”
“好了好了，周科长，您消消气。”李校长赶紧冲上来打圆场，他额头上全是冷汗，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
他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合同，递到我面前。
“王哥，王哥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们熬夜拟出来的新合同，条件绝对优厚！”
我垂下眼，目光落在合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