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坟头代码的敬酒
“走吧，去撸串，我请。”
小张愣住：“真请？”
“真请，”大潘点头，“用我下个月的公积金。”
7
夜里 11 点 58 分，烧烤摊的灯泡滋啦一声，灭了。
老板在黑暗中喊：“谁手机有手电？照一下，肉还在炉子上！”
大潘举起手机，打开闪光灯，光束穿过烟雾，照见小李眼角的泪痕。
“咋了？辣到了？”
小李摇头：“不是，我刚才把回滚脚本跑完，顺手查了一下日志，发现……咱们 72 小时写的代码，一行都没上生产。”
“啥？”
8 断头饭的苦涩
“王总让运维把流量全切到外包公司去年做的 Demo 版了，说‘先撑场面’。”
大潘愣了两秒，仰天大笑，笑得把最后一串五花肉喷进炭火，火苗“轰”地蹿起半米高。
火光映着他通红的眼睛，像两盏被同时点亮的汽车尾灯。
“来，举杯，”他举起一次性塑料杯，里面晃着 3 块钱的雪花，“敬‘日活一亿’，敬我们 72 小时写的——坟头代码。”
三人碰杯，声音脆得像骨头断裂。
灯泡适时亮了，老板递来一把烤韭菜：“送你们的，断头饭。”
大潘接过韭菜，忽然想起女儿每次吃完韭菜盒子，小嘴一张，奶声奶气喊“爸爸亲亲”。
他把韭菜塞进嘴里，嚼得稀碎，咽下去，喉咙辣得生疼，却死活没眨眼。
“走，回去睡觉，”他抹了把嘴，“明天还要早起，给王总拍抖音呢。”
9 生存指南初稿
凌晨 2 点，大潘回到出租屋。
客厅墙上贴着一张 A2 海报，是他离开大厂时，同事送的“项目之神”同人图——身披铠甲，手托甘特图，背插需求旗帜。
他站在海报前，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伸手，把海报轻轻揭下，对折，再对折，塞进垃圾桶，动作温柔得像给死人盖白布。
洗完澡，他打开笔记本，新建 Word，文件名：
《项目经理生存指南——拿最少的钱，干最多的活》
正文第一行，他敲下：
“如果你也在深夜哭过，请把眼泪调成飞行模式，别让 KPI 发现。”
敲完这句，他关掉床头灯，让黑暗像一块厚布，兜头罩下。
窗外，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像一张未上线的空白安装包，等待谁去填满——或者，等待谁去骗自己说：
“三天上线，日活一亿，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章 内外夹击的战场
1
项目“坟头代码”上线第七天，大潘早上 6:30 被手机震动吓醒。
屏幕提示：王总来电 + 微信 17 条未读 + 企业邮箱 4 封，标题统一前缀【十万火急】。
他瞬间清醒，像有人往他颈椎里灌了一整瓶风油精。
接通电话，王总的声音先声夺人：“小潘，我昨晚把 APP 发进一个投资人小群，人家都说注册流程太反人类！你赶紧给我改成‘一键登录’，中午 12 点前我要看到新版！”
大潘张嘴，一个“难”字还没出口，对面已经挂断，留给他一段嘟嘟的盲音，像心电图归零后的长鸣。
他跪坐在床上，女儿的小毛毯被踹到地上，上面印着的卡通宇航员正冲他做“加油”手势。
他弯腰去捡，脊梁骨发出“咔”一声脆响——那是 35 随项目经理的早晨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