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听着他迟来的忏悔，心中五味杂陈。恨意、悲愤、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继续扮演一只无知无觉的猫。
萧衍的怀疑与悔意，像一缕微光，照进了我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看到了一丝复仇的曙光，也预感到，前路将更加惊心。
4 长坤宫秘暗格惊魂
慧贵妃被禁足，但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想取我一条猫命，仍旧易如反掌。
从那天起，我的猫生便进入了更艰难的模式。
承乾宫里，危机四伏。
新换的太监给我端来的清水里，被我闻出掺了足以让猫腹泻脱水的巴豆粉；御花园的草丛里，我最爱打滚的地方，被人悄悄设下了锋利的捕兽夹，若不是我身手敏捷，恐怕早已断了腿；甚至连萧衍赏赐给我的猫薄荷玩具里，都被人捻碎了足以致命的“断魂草”粉末。
我凭借着沈婉的智慧和猫的本能，一次次死里逃生。
白天，我是萧衍怀里温顺可爱的“雪团儿”；夜晚，我是潜行在深宫阴影里，时刻警惕的“沈婉”。
每一次化险为夷，都让我对慧贵妃的恨意更深一分。而萧衍，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撤换了所有伺候我的宫人，我的饮食起居，全部由他的心腹大太监赵高亲自负责。
即便如此，我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这日午后，我正趴在窗台上打盹，萧衍处理完政务，将我抱了起来。
“雪团儿，朕带你去个地方。”
我以为他又要带我去御花园，便懒洋洋地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可马车行进的方向，却让我渐渐觉得熟悉又心惊。
这不是去御花园的路。
这是……去长坤宫的路。
我的心猛地一沉。长坤宫，那是我生前居住了五年的地方，是我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一个含冤而死的怨鬼的地方。
自我死后，萧衍便下令封了长坤宫，不许任何人出入。他今日，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宫门被打开，一股尘封的悲凉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得半人高，我最爱的秋千架上落满了灰尘，连廊的朱漆也已斑驳。
物是人非。
我眼眶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却只能强行忍住，发出一声细弱的“喵呜”。
萧衍抱着我，一步步走入正殿。殿内的一切都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他走到我曾经的梳妆台前，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什么，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婉婉，朕知道错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声音沙哑，“你回来看看朕，好不好？”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回来？我回来了啊，萧衍。我就在你怀里，可你认不出我。
巨大的悲愤与委屈，让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我从他怀里挣脱，跳到地上，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殿内乱窜。
我要发泄，我要让他看到我的痛苦！
我冲向那架我最宝贵的紫檀木梳妆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