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渗出来,
滴在地板上,
和炭盆里的灰烬一样黑。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很轻,
但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砚白。
我转身就走,
撞开办公室门的瞬间,
白大褂的衣角消失在转角处。
药柜钥匙的叮当声还在回荡,
像某种警告。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
我闪身进去,
反手锁门。
月光透过百叶窗,
在药柜上割出一道道阴影。
第三格的锁眼有些新,
像是最近经常被打开。
袖口的刀片插进锁眼,
轻轻一撬。
咔哒。
里面整齐码着女性生理图谱,
最上面那张用红笔圈出了"当归"的功效。
旁边放着一包配好的药材,
纸包上写着"每日一服"。
"脉象紊乱。"
周砚白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
刀片已经抵住他的颈动脉。
他的喉结在我刀尖下滚动,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平静得像潭死水。
"你研究了多久?"我压低声音,
刀片往前送了半寸。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本笔记,
摊开的页面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脉象数据。
最早的那条日期,
是我入军校的第三天。
"三个月零七天。"
周砚白的声音有些抖。
他慢慢抬起手,
从药柜第三格深处摸出个油纸包,
"当归红糖,
热水冲服。"
刀尖划破了他的皮肤,
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
只是固执地举着那个纸包。
"为什么?"
"你姐姐......"周砚白突然咳嗽起来,
眼镜片上蒙了层雾气,
"沈青棠,
她救过我的命。"
我的手一抖。
姐姐的名字像把刀,
猝不及防捅进心窝。
三年前那个雨夜,
她把我塞进衣柜,
自己冲进了枪林弹雨。
最后找到她时,
藕荷色的裙褂浸透了血,
并蒂莲的丝线一根根散开。
走廊上传来皮靴声。
陆沉舟。
周砚白突然抓住我手腕,
把油纸包塞进我掌心。
他的指尖冰凉,
掌心却烫得吓人:
"老刀疤是你家的旧仆。"
脚步声停在门外。
我迅速合上药柜,
刀片收回袖中。
周砚白猛地拉开抽屉,
医疗器械哗啦作响。
门把手转动的同时,
他提高音量:"伤口感染了,必须清创!"
陆沉舟推门而入,
皮手套上沾着炭灰。
他的目光在我和周砚白之间转了转,
最后落在我攥紧的拳头上。
"列兵。"他慢慢走近,
"手里拿的什么?"
周砚白突然打翻酒精瓶。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
我顺势把油纸包塞进裤袋。
当归的味道混着酒精,
呛得人睁不开眼。
"滚出去。"
陆沉舟对周砚白说。
医务室的门重新关上后,
他一把拽过我手腕。
袖口被撸上去,
露出束胸布的勒痕和密密麻麻的针眼——
那是每天注射雄性激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