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抖得厉害。

"他声音很低,

金丝眼镜反射着光点,

"别碰第二格了。"

我盯着他白大褂口袋。

那里露出半截钥匙,

和昨晚给我的那把不一样。

演习提前结束。

回营房的路上,

老刀疤蹲在伙房门口磨刀。

砂轮转动的声音刺耳,

他脚边放着一碗当归汤,

热气扭曲了空气。

路过医务室时,

门虚掩着。

我闪身进去,

反锁。

药柜第二格的锁眼有些锈,

周砚白给的钥匙插进去很费劲。

咔嗒。

里面只有一封信。

泛黄的信封上印着沈家家徽,

火漆已经开裂。

我手指发颤,

信封里滑出一张照片。

父亲站在书房,

背后是那幅《雪松图》。

他身旁站着穿军装的年轻人,

腕表露出的半截手腕上,

有朵梅花状疤痕。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

沈家灭门前三天。

夜幕降临后,

我撬开了陆沉舟的档案柜。

锁芯转动的声响被夜哨掩盖,

柜门打开的瞬间,

霉味混着雪松墨香扑面而来。

最上层文件夹标着"处决令"。

我翻开第一页。

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

罪名是"通敌"。

签字栏龙飞凤舞签着"陆沉舟",

墨迹力透纸背。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拍照,

把文件塞回去。

柜门合上的刹那,

办公室的门把手转动了。

"找这个?"陆沉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身。

他拎着我的束胸布,

月光下能看清边缘绣的沈家家徽。

皮带扣上的血渍已经发黑,

和父亲书桌上那滩一样。

"沈青梧。"他第一次叫我的真名。

袖口的刀片滑到指尖。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和父亲书房那只座钟的滴答声重叠。

陆沉舟走近一步,

处决令在他手里哗啦作响。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你和你父亲,"

他呼吸喷在我耳畔,

"用同一种墨水。"

我的刀片抵住他咽喉。

他腕间的梅花疤正好对着我眼睛,

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

老刀疤的剁菜声突然从楼下传来。

三长两短,

还是《玉蜻蜓》的调子。

陆沉舟笑了。

他松开我,

把束胸布扔进炭盆。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

我闻到了当归的味道。

"明天加训。"

他背对着我系皮带,

"穿好你的军装。"

走廊尽头,

周砚白的白大褂一闪而过。

药柜钥匙的声音叮叮当当,

像父亲书房那串风铃。

5

炭盆里的火苗舔舐着束胸布,

沈家的家徽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当归的味道越来越浓,

混着陆沉舟身上的雪松墨香,

熏得我眼眶发烫。

"出去。"陆沉舟背对着我整理皮带,

声音冷得像冰。

我攥紧袖口的刀片,

淬毒的刃口已经划破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