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那声音立刻与我脑海深处的记忆重合——和我去年去教育局给父亲送审批材料时,在副局长吴建国办公室墙上看到的那座黄铜挂钟的声音,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故意跟母亲说学校要补课,会晚点回家,然后绕了远路,在邮政局后巷一处废弃的报刊亭后面蹲守
傍晚六点整,邮政局侧门打开,周明远果然独自走了出来,他神色警惕,夹着公文包,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旧自行车
就在他解锁的瞬间,我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一把拦在他车前
他吓了一跳,看清是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飞快地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手心,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您昨天没来我家,但我收到了您的‘警告’。”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本能地环顾四周,声音干涩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您办公室的挂钟,走得比标准时间慢七秒。”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那次去吴局长办公室,我特意对过时间
而周明远,就在吴建国隔壁办公
他盯着我,足足看了三秒,眼神从震惊变为一种复杂的决然。
他猛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复印件塞给我:“这是你那封举报信的流转记录——信寄到的第三天,就被人复印了一份,送到了镇党政办。现在你明白,谁在替王强通风报信了。”
在我接过文件的那一刻,他跨上车,在我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别再用公共电话,他们会定位。”
当晚,我拆开了床头那盏旧台灯的底座
母亲彻底痴呆前,曾亲手给我缝过一个护身符,我剪下布片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裹住手机的SIM卡,再用一层从香烟盒里拆出的铝箔纸包好,严丝合缝地塞进了陈志远送我的那个旧计算器外壳里
第二天午休,我约了陈志远在学校废弃的化学实验室见面,把这个伪装成计算器的“手机”交给他
“从今天起,你每天用它登录我们的答题联盟群,把我整理好的数学压轴题发上去。”
他满脸不解,但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让某些人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埋头做题的穷学生。”
而我真正的手机,早已被我藏进了刘婶餐馆后厨那个巨大的米缸深处
那天晚上,我借着帮刘婶送外卖的机会,亲眼看见王强的外甥女李秀兰,趁着后厨没人,鬼鬼祟祟地翻开了我留在桌上的旧书包
我躲在门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饵,已经精准地投入了网中
回到家,我在一张草稿纸上,用一截炭笔画出了一张盘根错节的权力关系图:王强、副局长吴建国、镇中学的赵建国、村支书……一条条黑色的线,最终都交汇于镇财政所一个我从未见过,却在举报材料里反复出现的名字——王德海。
镇长的亲侄子,也是这次镇中学扩建项目的实际承包人。
第二天傍晚,我又去刘婶店里帮忙,后厨蒸汽弥漫,混杂着饭菜的香气
刘婶在后厨塞给我一碗刚出锅的热汤时,突然压低声音:“惠啊~”
第9章谁在吃学生的命?
“上个月镇中学食堂换承包商,原老板是外地人,账目清白,可退得蹊跷,新来的李胖子,是你大伯王强的表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