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酒店的门缝与出租屋的秘密
把安安安置在酒店房间时，林薇反复检查了三遍门锁。“乖乖待着，妈妈去拿点东西就回来，无论谁敲门都别开。”她把房卡塞进安安手里，又打开手机监控，屏幕里清晰地映出女儿抱着新玩偶的样子，这才转身冲进雨里。
出租屋的门虚掩着，和她逃走时一样。推开门，那股香火混着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比之前更浓。301室的门大开着，林薇攥紧手机，一步步挪过去——客厅的“祭坛”还在，只是小木牌多了好几个，排成一排，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不同的名字，除了“安安”和陈婆婆孙女的，还有“乐乐”“朵朵”“阳阳”，每个名字旁边都贴着一绺不同颜色的头发。
火盆里的灰烬堆得很高，林薇用树枝拨开，竟翻出几个小小的、褪色的玩具——塑料小汽车、布娃娃、奥特曼卡片，都是六岁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泛黄的旧报纸，标题被红笔圈着：《老楼多名儿童失踪，警方调查无果》，日期是三年前。
“你果然会回来。”陈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薇猛地回头，看见老太太端着一个豁口的搪瓷碗，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正一步步走近。“那些孩子，都很乖。”她笑着，皱纹里积着灰，“乐乐喜欢汽车，我烧了一屋子给他；朵朵爱穿花裙子，我天天给她缝新的。可他们都不长久，玩几天就闹着要妈妈，不像安安，她跟我孙孙最投缘。”
林薇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酒店监控的提示音。她颤抖着点开，屏幕里，安安正站在酒店门后，对着门缝说话，手里还拿着一块糖——和陈婆婆之前给的一模一样。
“你以为把她藏在酒店就安全了？”陈婆婆把碗递到林薇面前，液体里浮着几根头发，“我孙孙想跟谁玩，就能找到谁。那些孩子的家长，也像你一样，以为换个地方就没事，可最后呢？”她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大木箱，“都在里面睡着呢，安安静静的，再也不闹着要妈妈了。”
林薇突然想起安安说过的话：“陈婆婆家有好多小朋友的玩具。”原来那些不是“玩具”，是失踪孩子的遗物。她抓起桌上的香灰，朝陈婆婆脸上撒去，趁老太太捂脸的瞬间，冲出门往楼下跑。手机里的监控画面还在更新，安安已经打开了酒店房门，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牵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长得和陈婆婆孙女的照片一模一样。
雨更大了，林薇一边跑一边给酒店前台打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拦住1203房的小女孩！别让她跟陌生人走！”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尖叫，然后信号就断了。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酒店，1203房的门开着，监控设备被摔在地上，屏幕碎成蛛网。床上放着安安的玩偶，玩偶肚子上缝着一张纸条，是用孩子的笔迹写的：“妈妈，我跟新朋友去玩了，陈婆婆说，这里的小朋友都很乖，不会再有人抢我的玩具了。”
纸条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安安”，和301室里的那些，一模一样。走廊尽头，传来轻轻的铃铛声，和陈婆婆仪式上的那串，调子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