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尘缘来了。
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白粥，一碟青菜。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
“用膳。”
我坐在床上，没动。
“我不吃。”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他在蒲团上坐下，闭上眼，开始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声音不大不小，像溪水流过石头。
我捂住耳朵。
没用。
那声音好像能钻进我的脑子里。
我跳下床，走到他面前。
“你能不能闭嘴？”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踢了他一脚。
他纹丝不动。
我绕到他身后，趴在他背上，对着他耳朵吹气。
“小和尚，你念的经，真难听。”
他还在念。
我一生气，抓起桌上的粥，朝他泼过去。
他身形一晃，躲开了。
白粥洒了一地。
他睁开眼，看着地上的狼藉。
然后，他看向我。
“饿吗？”
我瞪着他。
他站起身，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又端来一碗白粥，一碟青菜。
他把托盘放下。
“吃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如此。
他送饭，念经。
我用尽了各种方法。
哭闹。
“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
他念他的经。
咒骂。
“你这个假慈悲的秃驴！伪君子！”
他念他的经。
诱惑。
我脱下外衣，只穿着红色的肚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小和尚，你看我，好看吗？”
他闭着眼睛，念他的经。
我甚至试过装病。
我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我头疼，我肚子疼，我快要死了。”
他走过来，伸出手，在我额头上探了一下。
他的手指很凉。
“没发热。”
他说完，回到蒲团上，继续念经。
我彻底没辙了。
这个人，好像没有七情六六欲。
一块石头。
一块被佛法浸泡了千百年的，又冷又硬的石头。
***
### 第4. 章：月圆之夜，咒火焚身
又是月圆之夜。
我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
心口处，开始发热。
像一团小火苗，慢慢燃烧起来。
我抓紧了衣襟。
我知道，要来了。
天谴咒。
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发作一次。
这是我身为妖族的宿命。
热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皮肤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我从床上滚到地上。
我蜷缩起来，身体不停地发抖。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疼。
不够疼。
这点皮肉之痛，根本压不住骨头里烧起来的火。
我开始用头撞地。
一下，两下。
咚，咚。
额头磕破了，血流下来，糊住了眼睛。
眼前一片红色。
“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我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皮肤上浮现出红色的纹路，像燃烧的符咒。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尘缘。
他手里还端着饭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