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姐，我们在书房发现了这个。它不属于书房里的任何物品。我们相信，它来自某种装置，某种用于延时下毒，并制造密室假象的装置。”
霍莉娜的目光在那碎片上停留了一瞬，依旧沉默。
“你的父亲，”莫峰继续施压，声音低沉而清晰，“在临死前，用他最后的力量，画下了一个符号。我们最初以为那是‘√’，但现在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是一个未完成的‘F’。他想写的是‘废物’，或者是‘F.W.’，对吗？他是在指控你，霍莉娜。指控你就是那个‘废物’，就是杀害他的凶手。”
长时间的寂静。霍莉娜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莫峰和旁边的记录员交换了一个眼神，等待她的崩溃，等待她的供认。
然而，低低的、压抑的笑声从她垂下的头发后面传了出来。
笑声逐渐变大，变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脱和……疯狂。
霍莉娜猛地抬起头来。
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不是悲伤，不是恐惧，而是狂喜，是胜利，是积压了二十多年的痛苦瞬间宣泄出来的扭曲的快意。
她看着震惊的莫峰队长，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异常清晰：
“不，警官先生。”
“你们全都错了。”
“那个符号不是‘F’。”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进所有积郁的怨恨，然后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地说：
“那是‘√’！”
“爸爸不是在指控我。”
“他是在承认——承认我才是对的！承认他错了！”
“他终于……终于承认了！”
她的笑声和哭声混杂在一起，在密闭的问询室里回荡，令所有在场者脊背发凉。
“他承认了……”她重复着，像是梦呓，又像是最恶毒的诅咒终于得以实现，“他承认了……”
所有警员都愣住了，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颠覆性的解读惊呆了。
莫峰队长猛地站起身，盯着眼前又哭又笑、状若癫狂的女人，脑海中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推论正在被疯狂地打碎、重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那个符号真的不是指控，而是忏悔……
那么这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对讲机响了，传来技术部门急促的声音：
“队长！鉴定结果出来了！那把钥匙……霍远山左手紧握的那把书房唯一钥匙的金属齿缝里，发现了极微量的……蜂蜡残留！”
蜂蜡？
莫峰队长如遭雷击，猛地扭头看向问讯室外走廊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复古油画，画框的接缝处似乎隐约能看到浅黄色的蜡痕。
一个不可思议的、利用微小细节的密室手法，在他脑海中骤然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