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几十年刑警生涯也让他见识过人性最离奇的角落。他无法解释我的行为,但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学生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似乎隐隐指向那条尘封了十年的死胡同。

一天傍晚,他又一次“偶遇”了刚从礼堂出来的我。我的状态很差,脸色惨白,魂不守舍,几乎走不稳路。

“同学,又去礼堂了?那地方有什么宝贝,让你这么惦记?”陈队状似随意地递给我一瓶水,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我。

我吓了一跳,眼神躲闪,含糊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陈队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好奇到能知道十年前那里摆着什么镜子?好奇到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极大的惊恐,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陈队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抛出了一个试探性的、也是当年案卷里从未公开的细节:“那你……‘感觉’到……那盆消失的白色山茶花了吗?”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那盆花!我只在那些碎片化的“灵视”中见过!它就放在……放在那个隐藏入口的旁边!是那个女孩最珍视的东西!

我脸上的表情,那绝非伪装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给了陈队最明确的答案。

他不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混合着极度的困惑、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悚,以及一种……仿佛在无尽黑暗中发现了一缕微光的、职业性的兴奋。

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但我知道,事情不一样了。我引起了一个老刑警的注意,不是作为嫌疑人,而是作为某种……难以理解的灵媒或者钥匙。

而我破碎的“灵视”片段,似乎真的能拼凑出一些被遗忘的真相。一种冰冷的同盟,在极度诡异的气氛中,悄然形成了。

显形

我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窥探,都像一根针,反复刺穿着隔绝两个世界的薄膜。那座沉睡(或者说,假装沉睡)的礼堂,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它开始“回敬”我。

首先变化的是那冷香。它不再缥缈不定,而是变得浓稠、具象,像冰冷的湿雾弥漫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开始向外扩散。靠近礼堂的走廊都能闻到那股甜腻到令人头晕、底下却藏着腐败气息的味道。它粘在衣服上,头发里,挥之不去,晚上睡觉时都能隐隐嗅到,仿佛那“花妖”正站在床头俯视着我。

然后,声音升级了。不再仅仅是低泣和呢喃。深夜,万籁俱寂时,礼堂里会突然传出清晰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嗒,嗒,嗒……不紧不慢,来回踱步,仿佛有人在焦灼地等待。有时又会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