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魂飞魄散地猛然后退,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束疯狂旋转,切割着黑暗,仿佛有无数鬼影在光影间跳跃。我大口喘息,冷汗浸透衣衫,死死盯着那面恢复正常的镜子,心脏跳得像要碎裂。
一次次的触碰,就是一次次主动将手伸进噩梦的旋涡。
碎片逐渐拼凑:雕花墙饰后冰冷的金属机关触感、无处不在的苍白山茶花虚影带着血丝的花瓣、黑暗中激烈争吵的模糊剪影(男人高大的轮廓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压迫感)、还有最后……那声穿透十年时光、饱含无尽悲伤与怨毒的尖锐呼喊……
我不再仅仅是在调查。我是在亲身经历她的恐惧,品尝她的绝望。这座礼堂就是她的囚笼,而我的“灵视”,正把我一步步拖进去,成为她无尽噩梦的最新参与者。
手电光越来越弱,黑暗从四面八方合拢。我知道,所有的碎片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那个墙饰之后,散发着最浓郁死亡花香的秘密入口。
那里面藏着什么?是真相?
还是……她本身?
山茶花之恋
我的“调查”像在刀尖上跳舞,既恐惧那无形的威胁,又得避开现实的注意。但我频繁在非活动时间出入老礼堂、在档案馆一待就是半天、甚至向几个老校工旁敲侧击打听十年前旧事的举动,终究还是引起了注意。
首先注意到我的,是刑警队的陈队。他是个老警察,头发花白,眼神像鹰隼一样,总是眯着,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十年前苏婉的失踪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案子没破,卷宗就一直压在他抽屉最底下,时不时拿出来翻一翻,都快磨出毛边了。
最初,他只是从学校安保部门那里听到点风声,说有个叫林枫的学生最近老在废弃老礼堂附近转悠,行为鬼祟。老警察的本能让他多了个心眼,调了我的资料,平平无奇一个外地学生。他最初的想法偏向于负面:是心理有问题?还是想偷点东西?或者,和当年的案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连?
他让手下一个小警察偶尔“路过”关照我一下。
直到那次,我几乎是无意间,在一次与档案馆管理员的闲聊中(我试图打听当年校刊的编辑都有谁),问出了一个极其具体的问题:“请问,当年礼堂后台那个放着旧戏服的储藏室,是不是有一面特别大的镜子?旁边还有个雕着山茶花的黄铜装饰?”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刚好“路过”、竖着耳朵听的陈队。
他猛地停下假装翻找档案的动作,身体瞬间绷紧。
那面镜子!那个雕花装饰!
这是当年调查时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细节,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它们与失踪案有关,甚至从未向公众披露过!这个才来学校没多久的外地学生,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绝对进去过!但他怎么知道那是“当年”的样子?
怀疑的种子迅速变质,一种更复杂、更诡异的好奇心冒了出来。
他开始更密切地、也更隐蔽地关注我。他发现我站在礼堂某个特定位置时会突然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发现我有时会对着空气露出极度困惑或恐惧的表情;他甚至在我一次无意间触摸礼堂门框后,看到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手,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而那一下,陈队自己似乎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