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咬着牙，声音冷硬。目光越过她，看向正快步走来的执法长老和负责救治的丹堂执事。
4 心死如灰
“陆野，你……”沈听蓝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我肩头那个不断渗出黑血、周围皮肉已经开始发青发黑的伤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和一丝被拒绝的难堪，“你中了毒影针！怎么会没事？快跟我去丹堂！”
“不必劳烦。”我再次拒绝，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我看向丹堂执事，“李执事，烦请给我一份‘清瘴散’和‘生肌膏’。”
李执事愣了一下，看了看我肩头的伤，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沈听蓝和神情变幻不定的王亦深，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药递给我。
我接过药，看也没看沈听蓝一眼，转身就要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地方。
“陆野！”沈听蓝的声音带着哭音，再次拦在我面前，“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你受伤了！很重的伤！”
我停下脚步，终于抬眼看向她。她的眼睛红肿，里面盛满了焦急、担忧，还有深深的困惑和委屈。这副模样，若是以前，足以让我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可悲。
腰间的同心铃，不知何时又开始了微弱的震颤。它在为沈听蓝此刻的担忧而鸣。这担忧，是因为我替她心爱的王师兄挡了针？还是……终于有那么一丝，是为了我陆野？
不重要了。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演武场每一个角落：“沈听蓝，你信他说的吗？”
她愣住了，不明所以：“什么？”
“信他说的，”我抬起没受伤的右臂，指向一旁脸色微变的王亦深，“信他说的，我陆野自私自利，心里只有炼丹，从未把你放在心上，甚至……连替你挡针，都是别有用心？”
沈听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下意识地看向王亦深，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和迷茫。
王亦深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沈听蓝身前，脸上带着被冤枉的愤怒和痛心：“陆师弟！你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你救了我也受了伤，心里有气，可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何时说过那些话？听蓝，你信他，还是信我？”他最后一句，转向沈听蓝，语气带着沉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
沈听蓝看着王亦深那张写满“真诚”和“委屈”的脸，又看了看我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的眼神，以及我肩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痛苦着。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呐：“陆野……你受伤了，先……先疗伤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
呵。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我被毒针刺穿的伤口处，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彻底冰封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所有的期待，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在这一刻，被这句轻飘飘的“以后再说”，彻底碾成了齑粉。
原来，这就是答案。
在她沈听蓝心里，我陆野，永远比不上王亦深的一句话。我的命，我的伤，我的委屈，在她权衡的天平上，轻如鸿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