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我忽然笑了。那笑容空洞，没有任何温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抬起右手，没有去碰肩头的伤，而是伸向腰间，一把抓住了那枚还在微微震颤的同心铃！
“陆野！你要做什么？！”沈听蓝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失声尖叫，想要扑上来。
但已经晚了。
我五指猛地收拢！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彻整个死寂的演武场！
那枚由万年暖玉炼制、融入彼此精血、象征着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同心铃，在我掌心，被硬生生捏得粉碎！
温润的玉片化为齑粉，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我掌心的皮肉，鲜血混合着玉粉，顺着我的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石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刺目而妖异的血花。
肩头毒伤的剧痛，掌心被割裂的痛，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真正撕心裂肺的，是那随着同心铃碎裂而彻底断绝的、与沈听蓝之间最后一丝灵魂层面的联系！仿佛有什么最核心的东西，被连根拔起，硬生生扯断！
“噗——！”
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头，我再也忍不住，一口滚烫的心头血狂喷而出！鲜血溅落在身前的地面上，也溅到了沈听蓝雪白的裙裾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凄厉而绝望。
“陆野！！！”沈听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挥开她伸过来的手。沾满鲜血和玉粉的手掌，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勉强站稳。抬起头，脸上沾着血污，眼神却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我看着她，看着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此刻却写满惊惶和痛苦的脸，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不容置疑的冰冷：
“沈听蓝。”
“这铃铛……”
“我不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而冰冷的气息，猛地从我体内爆发出来！那并非灵力失控的暴走，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蜕变与决绝！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彻底挣断！
我周身的气息节节攀升，原本因毒伤和心伤而萎靡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一股强大的威压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离得近的弟子被震得连连后退，连高台上的长老们都霍然起身，面露惊容！
“这是……突破？！”
“金丹后期？！不……这气息……是金丹大圆满？！”
“他……他竟然在此时突破了？！”
在捏碎同心铃、心死如灰的刹那，我那因情所困、停滞已久的修为，竟冲破了最后的桎梏，直接跨入了金丹大圆满之境！心境的彻底寂灭，反而成了道途上最残酷也最有效的踏脚石！
然而，这突破带来的，并非力量充盈的快感，而是一种更深的、仿佛灵魂都被掏空的冰冷与疲惫。境界的提升，只是让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颗心，是真的死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呆立当场、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的沈听蓝，又扫了一眼她身后，同样满脸震惊、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慌乱和怨毒的王亦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