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晚,长姐正戴着我的凤冠,与我的夫君共享山河。
重生归来,我是敌国质子眼中最低贱的婢女。
他却执起我染血的手,将匕首抵在自己心口:
“公主,以我為刃,弑君否?”
后来,我踏着仇人的白骨重回金銮殿。
昔日弃我伤我者,皆匍匐在我脚边战栗。
龙椅上,新帝向我伸手:“锦绣江山,与卿共赏。”
我笑着接过玉玺,却将它砸个粉碎——
“这天下,本宫自己取。”
1
我死在大周永熙三年的上元夜。
喉间是鸩酒灼穿的剧痛,眼前是长姐苏锦曦头戴我的九翚四凤冠,身着皇后翟衣,依偎在我夫君——新帝萧景珩怀中,接受万民朝贺的盛景。
“妹妹,且安心去吧。”她转身,步摇轻晃,声音柔得像毒蛇的信子,“你这皇后之位,你苏家满门的性命,还有景珩的心……姐姐都会,好、好、珍、重。”
殿外焰火璀璨,映照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猖狂。
而我,苏锦瑟,大周曾经最尊贵的嫡长公主,如今却像一块破布,被内侍拖出殿外,丢弃在冰冷的雪地里。
意识涣散前最后看到的,是萧景珩冷漠侧脸,和他紧握苏锦曦的那只手。
十五年青梅竹马,十年夫妻,我替他笼络权臣,替他安抚世家,甚至替他饮下政敌的毒酒坏了身子,再难有孕……
最终,换来苏家满门抄斩,换来他一句“锦瑟无子,善妒,不堪为后,废黜赐死”。
好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恨意如毒藤蔓缠紧心脏,若能重来……若能重来!我定要饮其血,啖其肉,将这虚伪的江山,搅个天翻地覆!
再睁眼,鼻尖是潮湿的霉味和血腥气。
刺骨的冷水泼在脸上,伴随着尖锐的咒骂:“作死的小贱蹄子!还敢偷懒!真当自己还是什么金贵人儿不成?!”
视线模糊聚焦,我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管事嬷嬷,正叉腰瞪着我,手里拎着滴水的木桶。
周围是简陋的木屋,几个面黄肌瘦、穿着破旧宫装的少女瑟缩在角落,眼神麻木。
我……没死?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浣衣局!今日洗不完那堆衣物,仔细你的皮!”嬷嬷又一脚踹过来。
身体剧痛,虚弱不堪,但脑海里却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我现在是浣衣局最低等的婢女,阿丑。因冲撞了得宠的贵妃,被罚至此,日日劳作,动辄打骂。
而如今,已是永熙五年。
我死了,却又以这般卑贱的身份,在两年后重生。
“嗬……”我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喉咙被毒酒灼伤的旧痕还在隐隐作痛。
嬷嬷被我这声怪笑激怒,扬手就要打:“作死的丑货!还敢笑!”
我猛地抬手,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尽管这身体虚弱无力,但那眼神里淬炼过的冰冷杀意,却让嬷嬷浑身一僵,竟一时忘了动作。
我慢慢站起身,环视这肮脏破败的牢笼,目光最后落向窗外——远处,是金碧辉煌的宫阙檐角。
苏锦曦,萧景珩……
我回来了。
2
浣衣局的日子猪狗不如。
无尽的冷水、污秽的衣物、馊硬的吃食,还有无休止的打骂。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我不得不暂时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