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我拖到院中,剥去外衣,让我跪在雪地里。
“不说出簪子下落,今晚就冻死在这儿!”嬷嬷尖厉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
冰雪彻骨,身体很快失去知觉。意识逐渐模糊,仿佛又要坠入前世的死亡深渊。
不甘心……我怎能就这样死去?!
就在我几乎支撑不住时,一道清瘦的身影踉跄着闯入浣衣局。
是秦夜身边那个小厮,他满脸焦急,对着管事嬷嬷大声道:“嬷嬷!我家公子突发急症,咳血不止!宫中太医请不动,公子点名……要、要曾略通医理的阿丑姑娘过去伺候煎药!”
嬷嬷一愣,显然不信:“那个丑婢?她懂什么医理?”
小厮急得快哭了:“公子就是这么吩咐的!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上面怪罪下来……”
嬷嬷虽跋扈,却也怕担干系,尤其涉及他国质子,终究麻烦。她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嘟囔着“真是晦气”,终究摆摆手:“赶紧拖走!别死在这儿脏了我的地!”
小厮连忙将我扶起,用一件破旧披风裹住我几乎冻僵的身体,半扶半抱地将我带离了浣衣局。
质子府偏僻冷清,甚至比浣衣局好不了多少。
屋内,秦夜靠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唇边确有一丝未擦净的血迹,并非全然作假。
他挥手屏退了小厮。
屋内只剩我们两人,油灯如豆,摇曳不定。
他看向我,目光深邃,不再是往日那个怯懦卑微的质子。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今夜之事,多谢姑娘。”
我裹紧披风,汲取着微薄的暖意,声音因寒冷和虚弱而发颤:“公子……咳血之症,非同小可。”
他淡淡一笑,那笑意未达眼底:“旧疾罢了。倒是姑娘,身处绝境,眼中却无半分屈服……像淬了火的冰。”
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起身,一步步走向我,步履沉稳,哪里还有半分病弱之态?他在我面前站定,伸出手,指尖竟轻轻拂过我脸颊上那可怖的疤痕。
“这伤……做得虽像,细看却有破绽。”他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我耳畔,“还有姑娘的眼神……深宫里最低等的婢女,不该有这般……睥睨天下的恨意。”
我瞳孔骤缩,浑身瞬间绷紧!他竟看出来了?!
“你究竟是谁?”他问。
5
巨大的恐惧和警惕攥紧了我。
身份暴露,唯有死路一条!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拔下头上唯一那根磨得尖利的木簪,狠狠朝他心口刺去!
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却仿佛早有预料,手腕一翻,轻易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木簪“啪”地落地。
我拼尽全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
“放开我!”
他非但不放,反而将我拉得更近,那双总是低垂掩藏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我:“你不是第一个被派来试探我的。但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咬牙。
“你知道。”他语气笃定,“你知道我衣物中的秘密,不是吗?否则,你不会用那种药膏回应我。”
我僵住了。
他果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你是谁的人?萧景珩?苏锦曦?还是……朝中那些想看南楚笑话的蠢货?”他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