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心甘情愿!”我拼命点头,尽管它看不见,“您这样伟大的神,值得最好的供奉!”
沉默。
绿光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它在思考。
终于。
“好。 ”它吐出这个字。
一股带着水汽的风掠过。我手腕和脚踝猛地一松!紧勒的麻绳断了!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脚因为长时间捆绑,又麻又痛。
“别耍花样。”阴冷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天亮前,准备好。否则……”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得破庙顶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不敢不敢!”我连声应着,挣扎着爬起来。
绿光消失了。它似乎隐入了庙堂后面更深的黑暗里。
庙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自由了?暂时的。
我揉着麻木的手腕。借着一点点从破窗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打量这庙。
真破。四面墙斑驳掉皮。几根柱子歪歪斜斜,撑着一个随时会塌下来的顶。正中一尊泥胎神像,半边脸塌了,露出发黄的草茎。供桌歪着,积着厚厚一层灰土。到处结着蜘蛛网。
这就是村民年年献祭、磕头求保佑的河神庙?
一个念头像冰锥,猛地扎进我脑子里:这河神,不对劲!它身上那股子腥臭,根本不是神该有的。更像……某种水里的东西!它怕“仓促”?它在乎“仪式感”?一个真神,会在乎这个?还说什么“味道更好”?
它在骗人!
它根本不是什么河神!
一股火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被推进河里时还冲!骗了我们村多少年?吃了多少人?
我的手摸到地上半块碎瓦片。边缘锋利。
拆了它!
这个念头疯狂地跳出来。
拆了这骗人的庙!砸了这吃人的鬼地方!
我捏紧瓦片,胸口剧烈起伏。拆庙?靠什么?靠我?靠手里这半块破瓦?
冷静。霍烛,冷静。
我强迫自己深吸几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拆庙,不是靠蛮力。得有脑子。它让我“准备仪式”?好!我就好好“准备”!
天亮前,我还有时间。
第一步,看清这“河神”的底细。它藏在哪?庙就这么大。
我放轻脚步,像只猫,一点点挪动。避开地上吱呀作响的烂木头。耳朵竖起来。
庙堂后面,似乎有个小门洞。黑黢黢的。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还夹杂着水声。
我屏住呼吸,凑近门洞。里面好像连着后面的河岸,是个浅水洼。
借着水面的月光反光,我看到了。
一个巨大的、布满暗绿色鳞片的脊背,半泡在水里。像条放大了几百倍的鲶鱼。粗壮的尾巴耷拉在泥地上。
它趴在水洼边,好像在打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原来是个成了精的鲶鱼怪!
不是什么河神!就是个水里的妖怪!借着河神的名头吃人!
怒火烧得我眼睛发烫。手里半块瓦片快被我捏碎。
不能硬来。它那么大块头,一巴掌就能拍死我。
得用计。
它要仪式感?要心甘情愿?
好。我给你!我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我悄悄退开。回到庙堂。脑子飞快转。
祭坛……净身……香烛……布置……
香烛?这破庙里,只有角落堆着一些受潮发黑的线香,几截断了的红蜡烛。根本没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