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我瞥了一眼那个黑乎乎的水洼。算了吧。
布置祭坛?这破地方,怎么布置?
我目光扫过那些歪斜的柱子,破败的屋顶,摇摇欲坠的梁……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拆庙,不一定非要我亲手一块砖一块瓦地砸。让它自己塌了,行不行?
我抬头看着那几根支撑庙顶的主梁。粗,但都朽了。布满了虫蛀的孔洞,有些地方裂开大口子,能看到里面发糟的木芯。顶棚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和瓦片。要是能弄断关键的承重点……
怎么弄断?
需要工具。很大的力气。
我没有。
但天亮前,我得“布置”好。
我盯着那堆受潮的线香和断蜡烛。一个主意渐渐成形。也许……可以试试这个?
我走过去,挑出几根稍微干点的线香。掰断。把里面的香粉倒出来。又刮下蜡烛底座的蜡油。
香粉混合着蜡油,搓成一个个小小的丸子。闻起来怪怪的。
然后,我开始在庙里“布置”。搬动那些散落的破砖烂瓦,在几根看着最不稳的柱子下面垒起来。动作故意弄得有点响。
水洼那边传来动静。
“干什么?”嘶哑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布置祭坛啊!河神大人!”我大声回答,尽量显得“虔诚”,“给您垒个更稳当的台子!”
“快点!”它吼了一声,又没声了。
我继续“垒台子”。暗中观察哪根柱子最关键。最后,目光锁定在最里面一根斜得最厉害的木柱上。它一断,顶棚大半重量压下来,旁边的几根也撑不住。
我小心翼翼地把几个香粉蜡油丸子塞进那根柱子最大的裂缝里。
光靠这个,烧不断柱子。我知道。但也许……
接着,我翻出角落里一个破陶罐,又找到半块锈得不成样子的铁皮。我把铁皮架在破瓦上,下面垫上干透的烂木头屑——这是从供桌底下掏出来的。
我在“祭坛”前跪下。背对着水洼的方向。开始“虔诚”地祷告。
“伟大的河神啊……请接受我的供奉……赐福给村子吧……”我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拖得长长的。
同时,我摸出藏在袖口里的火石。这是之前捆在手腕上时,偷偷磨断绳子藏起来的。幸好没被水泡透。
咔哒。咔哒。
我假装低头祷告,用身体挡住手。一下,两下……火石溅出微弱的火星。
该死的!快点着啊!
火星落在干木屑上。冒起一缕细细的白烟。
有门!
我赶紧趴下,对着那点烟拼命吹气。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出大动静。
烟越来越浓。噗!一小簇火苗窜起来!
成了!
我立刻把火苗引到那几个香粉蜡油丸子下面的干木屑上。
火焰舔舐着丸子。丸子开始冒烟,发出滋滋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弥漫开。
“什么味道?”水洼那边又传来问话,带着警惕。
“香!河神大人!”我赶紧大声说,盖过滋滋声,“给您上香呢!受潮了,味儿有点大!心诚则灵!”我装模作样地磕头。
丸子燃烧着,冒出的烟带着点点火星,粘附在朽木柱子上。一点点往里烧。木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快!快烧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丸子烧完了。柱子上的黑印深了些,但离烧断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