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年近花甲，但精神矍铄，一双鹰目锐利逼人。他指着桌上的地图说："古哷城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太大，诸位可有良策？"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将领躬身道："总兵大人，城内粮草最多支撑十日。我们围而不攻，待其自乱即可。"
"等不了那么久。"李成梁摇头，"朝廷催得急，要求速战速决。"
帐帘掀开，一个身着女真服饰但头戴明军头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尼堪外兰，他满脸谄笑："总兵大人，我有计可破古哷。"
李成梁挑眉："讲。"
尼堪外兰凑近地图："阿泰性格多疑，与部下早已离心。若能许以重利，诱其部下反叛，可不战而胜。"
"具体如何操作？"
"我愿潜入城中，散布谣言说明军只诛首恶，从者不究。再许诺擒阿泰者封官赏银，必有人心动。"
李成梁沉吟片刻："此计甚妙，但风险太大。你若被识破，性命难保。"
尼堪外兰笑道："为朝廷效力，万死不辞！不过..."他话锋一转，"若计成，望总兵大人允我统领古哷部众。"
"准了。"李成梁点头，"但你记住，若是耍什么花样..."
"不敢不敢！"尼堪外兰连连躬身，"我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尼堪外兰退出大帐后，李成梁的副将低声道："总兵，此人反复无常，不可轻信。"
李成梁冷笑："狼子野心，我岂不知？用完即弃罢了。女真各部相争，正是朝廷之福。"
这时，哨兵来报："建州右卫都督觉昌安求见！"
李成梁与副将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曹操曹操就到。请他进来。"
觉昌安带着塔克世和十余名护卫步入大帐。他虽年长于李成梁，但步履稳健，气势不减。
"李总兵，别来无恙。"觉昌安拱手施礼，不卑不亢。
李成梁假意热情："觉昌安都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为何事而来？"
觉昌安直视李成梁："明人不说暗话。我为古哷城而来。阿泰是我姻亲，城中多有我族人。望总兵网开一面，允我入城劝降，以免兵戈再起，生灵涂炭。"
李成梁故作沉吟："都督有所不知，阿泰屡犯边境，劫掠商队，朝廷震怒，特命我前来征讨。若不严惩，恐难向朝廷交代。"
塔克世忍不住开口："总兵大人，女真各部互有征伐本是常事。若因部族冲突即大兴问罪之师，恐怕难以服众。"
李成梁扫了塔克世一眼，似笑非笑："这位是？"
"犬子塔克世。"觉昌安接过话头，"年轻人不懂规矩，总兵见谅。但我儿所言不无道理。若总兵允我调解，我保证阿泰不再与朝廷为敌，并赔偿所有损失。"
李成梁踱步思索，良久才道："好，看在都督面上，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内若阿泰开城投降，我可保他性命；若逾期不降，休怪我无情。"
"多谢总兵！"觉昌安躬身致谢。
离开明军大帐后，塔克世低声道："阿玛，李成梁答应得太爽快，恐怕有诈。"
觉昌安叹息："我何尝不知？但如今别无选择。记住，入城后见机行事，首要任务是保护族人安全。"
父子二人带着少量亲随，在明军的监视下向古哷城走去。城墙上的守军认出觉昌安，急忙通报阿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