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鲁地扯掉我嘴里的布条，把碗凑到我嘴边。是肉糜粥，温度适中。
「吃。」他命令道，脸色依旧难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吃了。
味道居然不错。
他喂得很不耐烦，但动作还算稳，没把粥洒出来。
喂完，他又拿出水囊给我灌了几口水，然后重新把嘴堵上，检查了一下我身上的绳索，确认无误后，才哼了一声出去了。
我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心里居然有点感动。
在皇宫里，我虽然是长公主，但吃的用的，什么时候不是别人挑剩下的？冷了馊了是常事。
生病了，太医也总是姗姗来迟，药也是最次的。
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贴心”地照顾过？怕我摔着，垫得这么软和？怕我饿死渴死，准时喂饭喂水？
他们肯定是想留活口，逼问什么东西。
但这待遇，比起我在皇宫的日子，真是好太多了。
这想法让我觉得有点悲哀。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偶尔能听到外面押送的人交谈的只言片语。
「……真他娘的晦气，还以为能会会第一杀手，结果是个这么个孬种……」
「……老大，会不会抓错了？」
「……衣服没错，脸也没错……就是他娘的窝囊！」
「……上面要活口，问出那东西的下落……啧，这差事真没劲。」
零的追杀令？东西？我默默记下这些关键词。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我被拖下车，关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牢。
我被绑在一个木架上，四周墙壁上挂着各种狰狞的刑具。
刀疤脸和他的手下围了过来。
「最后问你一次，东西在哪儿？」
刀疤脸拿着一根烧红的烙铁，在我面前晃悠。
我吓得魂飞魄散，疯狂摇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可惜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疤脸失去了耐心，烙铁猛地按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我。
我眼前一黑，几乎立刻晕过去，但又被冷水泼醒。接下来是鞭子、棍棒、针刑……他们换着花样折磨我，反复逼问那个“东西”的下落。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一次次地摇头，一次次地晕过去，再被弄醒。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有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人高声呼喝：「官府查案！里面的人立刻开门！」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的打斗声和惨叫声。
是来救我的？还是……零来了？
这个念头支撑着我，让我没有彻底陷入黑暗。
但最终，我还是没能撑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三）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冷香。
是我母妃生前最喜欢的雪凝香，只有她的宫殿和后来她为我准备的公主府里才有。
我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熟悉又陌生的云锦帐幔，身下是柔软的沉香木拔步床。
房间里布置得清雅别致，多宝阁上摆着一些珍玩，但并不多。
这里……是公主府的卧房？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疼得厉害，尤其是胸口被烙铁烫伤的地方。
「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