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半小时后刺破了晨雾。
张砚踩着垃圾场的油污走过来时，技术科的人已经用白色粉笔圈出了三个物证区域：三个黑色大塑料袋，分别装着躯干、四肢和头颅，袋底都垫着一张皱巴巴的《城市晚报》。最靠近头颅的那张报纸上，“安居乐中介 —— 全城房源，无中介费” 的广告被血渍晕染了大半，红色的印刷字体在深色血污里格外扎眼。
“死者女性，二十八岁，颈部有明显勒痕，但真正死因还是静脉注射福尔马林。” 老陈蹲在头颅旁，镊子夹着一缕沾着药剂的头发，“分尸手法很粗糙，关节处有反复切割的痕迹，不像是专业人士做的 —— 你看这里，肱骨断面凹凸不平，凶手应该用的是普通家用菜刀，而且心理素质差，切割时手在抖。”
张砚捡起那张带广告的报纸，看着中介广告上的联系电话——和李中介的手机号分毫不差。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垃圾山，雾还没散，灰黑色的垃圾袋堆得像小山，风里裹着腐臭的刺激性气味，搅得人胃里发紧。
“查死者身份，还有李中介最近三天的行踪。”张砚把报纸装进证物袋，声音比晨雾还冷，“尤其是昨天下午到晚上，他在哪，见了谁，都要查清楚。”
小白的调查结果在两小时后送到了警局：死者姓刘，是一家设计公司的会计，一周前通过 “安居乐中介” 租了城东区的一套公寓，租房方式和前两起案子的模式完全一致。而李中介昨天下午三点曾驾车去过城郊，行车记录仪却“恰好” 在那段时间故障，垃圾场附近监控只拍到他在附近的加油站买过一瓶矿泉水。
就在警方准备传唤李中介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中介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西装上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领带歪在脖子上，脸色惨白得像纸。
他刚站稳，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 我认罪！是我分的尸，也是我抛的，但人不是我杀的！”
张砚坐在审讯桌后，看着眼前崩溃的男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分尸抛尸？”
“我怕……”李中介的肩膀剧烈颤抖，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昨天上午我去城东那套公寓收后续支付的房租，敲不开门。我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开门就看见她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我知道前两起案子都是我的租客，要是这案子再算到我头上，我的中介所就完了！”
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恐惧：“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回家拿了菜刀和塑料袋，把她分了装起来，趁天黑拉到城郊垃圾场扔了…… 我想着垃圾场人少，肯定没人注意，可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总觉得警察会找到我……”
“人是谁杀的？你在公寓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张砚追问。
李中介却猛地摇头，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就只有她的尸体，桌上还放着个空针管…… 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怕生意黄了，才做了傻事！”
审讯室外，老陈拿着最新的尸检报告走过来，压低声音对张砚说：“死者体内的福尔马林稀释比例是 1:14，和前两案的剂量都不一样，但注射手法相同。另外，分尸创口皮肤处没有检测到福尔马林残留，说明凶手是在死者死后至少数小时才分的尸 —— 李中介说他昨天早上发现尸体，分尸抛尸在下午，时间能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