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相恋,毕业后结婚,他跑海运,收入不错,计划着再跑两年就上岸,我们要个孩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充满希望。
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他一直有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世界?另一个……重要的人?
这个念头让我如坠冰窟。
周浩察觉了我的不对劲。
他下班回来,总会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
“嫂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一直不好。”
他试着劝我,“你也该为自己活活了,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吧?”
我摇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没事,就是没睡好。”
我怎么告诉他?
时间一点点流逝,没有新的短信,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
我几乎要怀疑那天是不是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
直到三个月后。
婆婆的墓地选在了郊外的公墓。
天气已经转凉,墓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呜咽。
我把花放在婆婆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她慈祥却又被病痛折磨得有些变形的脸,心里一片荒凉。
七年床前榻后的伺候,端屎端尿,擦身按摩,忍受她因病痛而变得暴躁易怒的脾气……我尽了一个儿媳能尽的所有责任,甚至超出了本分。
我呆呆地站着,心里空落落的。为周屿,为婆婆,也为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七年。
“小晚……”
我猛地一惊,四下张望,除了冰冷的墓碑,什么都没有。
幻听了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的刹那,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极其微弱,气若游丝,却清晰得可怕,就贴在我的耳根后面!
“小晚……我对不起你……”
是婆婆的声音!绝对没错!可这声音……不像她平时说话,更像是一种……一种濒死时的呓语,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挣扎!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血液都冻僵了!猛地回头——
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秋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喉咙!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婆婆临终前,我守在她床边。
她那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最终也没能吐出什么清晰的遗言。
我以为她是要交代照顾周浩,流着泪让她放心。
难道……难道她当时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其实当年……”
声音又来了!断断续续,像接触不良的电流,带着冰冷的绝望。
“当年……怎么了?!”
我失控地对着空气嘶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妈!你说啊!当年什么?!”
没有回应。
只有风吹过墓碑的哨音。
我瘫软在地,冰冷的石头透过薄薄的裤子渗上来,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寒冷。
婆婆临终前的眼神,那里面复杂的情绪,当时我只读出了不舍和嘱托,现在回想,那分明是深深的愧疚和难以启齿的煎熬!
当年?哪个当年?是周屿死的时候?还是更早?
她到底想说什么?她对不起我什么?
和周屿最后的电话有关吗?
无数的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却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的图案,只带来更深的混乱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