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对我的嘲讽和秦朗的施压，像两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无声的核爆冲击波。围观人群的议论声诡异地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屏息的、近乎窒息的寂静，数百道目光在我、林薇薇、秦朗以及抖如糠筛的郑胖子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张力。
我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片油腻狼藉的汤汁污渍上。深蓝色外卖服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冰冷黏腻。王太太泼来的汤，混杂着冰冷的雨水，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手指，冰冷而僵硬，探进了同样湿透的裤子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长方形物体——冰冷的金属边框，光滑的卡面。
掏出来。
并非银行卡常见的金色或银色。
而是纯粹、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
没有银行标识，没有任何凸起的卡号。只在卡面中央，镶嵌着一行细小的、流畅的、散发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字符：APEX VENTURE。如同某种远古符文的烙印。
这张卡出现的瞬间，空气似乎又凝滞了一分。它太不寻常了。
郑德福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在看到这张卡的刹那，骤然爆发出一种极致的、混合了极度恐惧和荒谬认知的惊骇光芒！他肥胖的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般的抽气声！
“你…你……”他指着那张卡，手指抖得如同帕金森患者，嘴巴徒劳地开合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郑院长。”我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冰面下的暗流，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通知财务中心。”
我抬起眼，目光掠过林薇薇那张写满刻薄不屑的脸，掠过秦朗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表情，掠过王太太夫妇死灰般的绝望，掠过张弛、钱进等人呆若木鸡的惶恐，最终落回郑德福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冻结。”
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冰面上，清晰而致命。
“冻结这栋楼里，所有与‘秦氏集团’关联的个人及公司账户名下的一切医疗预存款项、信用额度以及正在进行的所有医疗扣费授权。”
话音落下的瞬间。
嘀——！嘀嘀嘀嘀——！
刺耳、尖锐、连续不断的电子警报音，如同瘟疫爆发，猛地从急诊大厅的各个角落、从前台挂号处、从缴费窗口、从走廊深处的自助服务终端……疯狂地响起！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象征着财富链条瞬间断裂的交响乐！
“怎么回事？！”前台一个年轻的女收费员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王医生的账户…还有VIP三床李总的授权…全部…全部被锁死了！显示‘顶级权限冻结’！”
“我这里也是！好几个账户同时冻结！”另一个窗口的男职员也慌乱地喊道，“系统提示最高级指令！”
“我的天！秦先生！秦先生您的账户！”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小护士（王晓雯）惊慌失措地从挂号处的电脑屏幕后探出头，脸色煞白地看向秦朗，“您…您名下的所有预存款和信用额度，都被…都被冻结了！显示‘APEX风控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