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每日在您的桂花糕里掺了半步散。”
我抚着孕肚轻笑。
他却温柔拭去我唇边毒渍:“知道,所以我屠了你满门。”
1.
裴君酌从江南带回个妓子。
消息传回京城时,整个相府都噤若寒蝉。
没人敢妄加议论主子的事,尤其关于那位死了三年的夫人。
我是被侍卫从欢云楼绑进马车的,一路北上,裴君酌没来看过我一眼。
马车直接驶入京城裴府,我被安置到一个偏院。
婢女送来了一套素净淡雅的衣裙,勒令我换上。
“主子说,姑娘以后穿不得那种衣服。”
我轻笑一声:“哪种衣服?是青楼女子那般半透不透的纱衣吗?呀,可我本就出身烟柳之地啊。”
婢女没有多言,只一味低着头。
我觉得好没趣:“莫非你还想看我更衣?”
她这才退下,在门外候着。
我没好气的换上那身靛蓝色衣裙,打开门,把我那身桃红色轻纱扔了出去。
2.
裴君酌是在入夜后才出现的,一身酒气,站在门口看了我很久。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走几步”,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我不明所以,依言在屋里走了几步。
“不对!错了!”他眉头紧锁,满脸怒气地向我走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她走路没这么轻浮,腰挺直点,步子不要乱晃!”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手,嗔怪:“官人,您弄疼奴家了。”
裴君酌像是被吸气声惊醒,猛地甩开了我的手,眼底满是嫌恶,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笑了笑,这地方不干净的,不就只有我这个来自青楼的女子。
“明日会有嬷嬷过来教你规矩。”他背过身,声音冷了下去。
“学她怎么走路,怎么说话,一颦一笑都要学。”
我轻声问:“若是学不会呢?”
他身形一顿,声音更冷了:“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门被重重合上,裴君酌脚步声消失在廊外。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再也忍不住冷笑出声。
笑声在空荡冰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自己学自己?
裴君酌,你可真是这世上最可悲的疯子。
你要我学她什么?
学她怎么蠢到因为你一句夸奖欢呼雀跃一整夜?
还是学她亲手把自己的一族葬送在你的手里?
我摸着左脸那道,从眼角到嘴唇丑陋的疤痕,心里满是怨恨。
好啊,你让我学,我便学给你看。
裴君酌,你可,别后悔。
3.
我第一次见到裴君酌,是在长公主的寿宴上。
那日海棠花开的正盛,我正与几位贵女在池边赏花,逗弄锦鲤。
不经意间抬眼,对面海棠树下不知何时立了个人。
月白锦袍,墨发玉冠,气质清冷。
肤色白皙,却生的一双丹凤眼,眼角微扬,添了几分佚丽。
我一时看痴了,脚下踩空,“扑通”一声,惊散满池锦鲤。
下人惊叫着拉我上岸。
衣裙沾满淤泥,发间还插着几根水草。
满园宾客都在窃笑。
我紧张地看向那人,却见他蹙眉望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嫌恶,随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