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那截指甲,后背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爷爷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我欠的阴阳债,终究要有人还”,此刻再看扉页“阅之需承阴阳债”的字迹,突然觉得那不是墨写的,倒像是干涸的血。
当晚,陈砚做了个梦。梦里是村西的老槐树,树影婆娑,树下埋着口朱漆棺材,棺缝里飘出甜腥气。一个穿藏青道袍的人影蹲在棺旁,正往棺上贴黄符,侧脸轮廓和爷爷一模一样。突然,棺盖“吱呀”开了条缝,里面伸出只青黑的手,指甲勾住道袍人的袖口——陈砚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攥着爷爷留下的八卦镜,镜面蒙着层白雾,擦开后,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老槐树下的棺材。
“不能等。”陈砚翻身下床,把桃木剑、糯米、艾草塞进背包,又将《灵异故事大全》揣在怀里——书里《槐下棺》篇的化解法写得模糊,只提了“以纯阳血混镇魂符,压棺头三寸”,可“纯阳血”是什么,爷爷没写。
天没亮,他就往老家赶。村子早没人住了,荒草齐腰深,老槐树还立在村西,树干上的黄符早已褪色,只留下几道模糊的符纹。树下的土明显被翻动过,陈砚刚蹲下身,就听见土里传来“指甲抓木”的声响,尖锐得像在刮他的耳膜。
他按书里说的,先在树下摆了三清位,点燃三炷香,再将艾草混着糯米撒在土上。香烟刚飘起,土里的声响突然停了,接着,朱漆棺材的一角从土中顶了出来,棺身裂着道指宽的缝,甜腥气扑面而来。
“是你爷爷让你来的?”棺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刮,“他镇了我三十年,如今寿尽,该你替他了。”
陈砚攥紧桃木剑,突然想起怀里的书。他慌忙翻开《槐下棺》篇,竟发现书页空白处多了行新字,是爷爷的笔迹:“纯阳血,乃吾孙生辰寅时血,承我道脉,可镇此煞”。原来所谓的“纯阳血”,就是他自己的血!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事先准备好的镇魂符上,符纸瞬间泛起红光。就在这时,棺盖“砰”地被顶开,里面躺着个穿寿衣的老太太,青灰色的脸,脖子上绕着黑青的勒痕——正是书里写的王老太。
“拿命来!”老太太从棺里坐起,伸手就抓陈砚的喉咙。陈砚猛地将血符贴在棺头,同时举起桃木剑刺向棺缝,大喝:“六甲镇邪,代祖承债!”
桃木剑刚刺入,棺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老太太的身影化作黑烟,慢慢钻进棺缝。陈砚喘着气,刚要把土填回,却见《灵异故事大全》从怀里滑出来,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标题是《古宅婴啼》,配图里的古宅,正是爷爷生前住过的老院,院角的摇车里,似乎裹着个小小的黑影。
书页边缘,又多了行爷爷的字迹:“债未清,下一处,老院婴魂,三日为期”。风卷着荒草掠过老槐树,陈砚盯着书里的古宅,突然明白,这阴阳债,不是解完一则就结束,而是爷爷用一生布下的局,而他,才刚踏入局中。
灵异故事大全·第二章:古宅婴啼
从老家村西回来的第二天,陈砚怀里的《灵异故事大全》就没安分过。书页总在夜里自动翻动,“古宅婴啼”四个字用朱砂反复晕染,像浸了血。他摸出爷爷留的罗盘,指针疯转,最后死死指向老家老院的方向——那地方空了三年,早该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