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气味，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只有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仇恨而剧烈地痉挛。
林凡！林家！
今日之辱，刻骨铭心！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但此刻，他只能将这滔天的仇恨死死地、死死地摁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用绝对的卑微和顺从包裹起来。
活下去。必须先像条狗一样地活下去！
储藏室冰冷坚硬的地板硌得林默一夜未眠。不是身体受不了这种苦，而是精神时刻紧绷着，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崩溃。
前世死亡瞬间的冰冷触感和林凡头顶那诡异的血色光晕，如同梦魇般反复在他脑海中上演。
他必须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它的规则是什么？如何才能在它的威胁下，找到一线生机？
仅仅卑微是不够的，他需要信息。
清晨，他被张妈冰冷的敲门声叫醒。 “起来了！真当自己是来做客的？少爷们都快用早餐了，赶紧去厨房帮忙！”
林默迅速套上那身粗糙的佣人服，低着头，小跑着进入富丽堂皇的主宅。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地板，空气中弥漫着昂贵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这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如同两个世界。
餐厅里，林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用着早餐。林凡坐在主位旁，姿态优雅，正微笑着给李娟剥一个水煮蛋。林国栋看着报纸，偶尔抬头，看向林凡的眼神满是慈爱。
好一幅温馨的家庭画面。
林默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将一份份精致的早点摆上桌，动作尽可能轻，呼吸都放轻，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哎呀！”林凡忽然轻呼一声。
林默手一抖，餐盘里的银质酱料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几滴深色的酱汁溅到了林凡雪白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污渍。
死寂再次降临。
林默的心脏瞬间骤停！他不是故意的！他甚至离林凡还有一步远！
林国栋猛地放下报纸，脸色阴沉。 李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骂道：“你个下贱东西！眼睛长哪里去了？笨手笨脚！你知道小凡这条裤子多贵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林凡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了，他低头看着裤腿上的污渍，眉头微蹙，看不出喜怒。
林默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声音发颤：“对不起！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干净！我赔……”话说出口他就知道错了，他拿什么赔？
“赔？”李娟刻薄地笑了，“拿你的命赔吗？”
林默浑身冰凉，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无形的视线再次锁定了自己，来自林凡的方向。那血色光晕似乎隐约闪动了一下。
要受罚了！会因为“可能存在的赔偿念头”而受罚！
就在这时，林凡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宽容：“爸妈，别吓他了。一点小事而已，一条裤子罢了。他刚来，紧张也是难免的。”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林默，声音温和：“起来吧，林默。没事了。”
林默不敢动。
林凡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过嘛……做错事总要有点小小的惩戒，不然以后大家都毛手毛脚的了。这样吧，”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近乎鼓励的语气，轻快地说：“你学几声狗叫，再绕着这餐桌爬三圈，这件事就算了了，怎么样？很简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