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对不能！
林默瞬间如坠冰窟，所有的情感被强行冻结，只剩下彻骨的恐惧。
王翠芬却已经从他的表情和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里确认了什么。她情绪激动起来，扒着围栏，眼泪滚滚而下：“是俺的娃！肯定是俺的娃！俺打听了好久……他们说俺的娃在这里享福了……俺就来看看，俺不打扰你，就让俺看一眼……俺的娃啊……”她泣不成声。
她的哭声引来了别墅里其他佣人的注意，有人好奇地张望。
林默看到，二楼那窗帘后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压力越来越大。系统的锁定越来越紧。
林默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立刻斩断这份联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动容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厌恶、不耐烦，甚至是一丝狰狞。
他单脚跳着，快速冲到围栏边，对着外面的王翠芬，用他能发出的最尖利、最刻薄的声音吼道：
“哪来的疯婆子！在这里鬼叫什么？！谁是你的娃？！滚开！惊扰了主人家，你担待得起吗？！”
王翠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骂得愣住了，脸上的泪水还挂着，表情凝固成一种巨大的错愕和受伤。
“娃…娃儿……俺是你妈啊……”她颤抖着，试图去拉他的手。
“滚！”林默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打开她的手，力气之大，让王翠芬踉跄了一下。
他继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谁认识你这种乡下疯婆子？！少在这里乱认亲戚！我是林家的佣人！我的爹妈早死了！赶紧滚！再不滚我放狗咬你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先捅穿他自己的心，再捅穿对面那个可怜母亲的心。
王翠芬彻底呆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扭曲、眼神疯狂厌恶的青年，看着他那条还固定着的伤腿，看着他身上粗糙的佣人服……
巨大的失望、茫然和被羞辱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
她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你…你……”她指着林默，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悲愤到极点的哭骂： “俺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丢人现眼！俺就当俺的娃真的早就死了！！”
她猛地转身，踉踉跄跄地跑走了，背影充满了绝望和崩溃。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林默整个人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围栏上，左腿的剧痛再次袭来，但他毫无知觉。
心，已经彻底麻木了。
二楼的窗帘彻底拉开了。
林凡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无比满意的笑容，甚至轻轻鼓了鼓掌。
他对着楼下失魂落魄的林默，比了一个口型，无声地说：
“做得不错。”
然后，他优雅地拉上了窗帘。
林默缓缓地顺着围栏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脸。
指缝间，没有任何泪水。
只有一片死寂的、干涸的绝望。
他亲手撕碎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
腿伤让林默的动作更加迟缓笨拙，也让他承受了更多的呵斥和白眼。李娟尤其看他不顺眼，觉得他像个瘸腿的丧门星，污染了林家宅邸的好风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