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武接过地图，打开看了看，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他拍了拍陈砚生的肩，“黑松谷遇袭的事，我听说了。损失了多少弟兄？”
“七个。” 陈砚生的声音低了下去。
王耀武叹了口气，指着沙盘上的鹰嘴崖：“这是日军进山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我们现在兵力紧张，能派去守崖的，只有你们小队剩下的人，再加上一个补充连，一共五十人不到。” 他看着陈砚生，“你敢守吗？”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补充连的士兵都是刚征召来的，有的甚至没摸过枪，五十人守这么重要的阵地，跟送命没两样。陈砚生想起小张的尸体，想起爹倒在槐树下的样子，想起苏晚说 “妈牺牲在前线”，咬了咬牙：“报告将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让日军过鹰嘴崖！”
王耀武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把手枪：“这是给你的。记住，鹰嘴崖守住了，雪峰山的防线就稳了。”
带着补充连的士兵往鹰嘴崖赶时，苏晚又跟了上来。她背着那个比她人还大的药箱，快步追上陈砚生：“营长，我跟医疗队申请了，去鹰嘴崖的临时救护所。”
“不行。” 陈砚生想都没想就拒绝，“鹰嘴崖太危险，炮弹没长眼。”
“我是护士。” 苏晚停下脚步，看着陈砚生的眼睛，“伤员在哪，我就在哪。我妈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她摸出那个银质体温计，“营长，你不让我去，要是弟兄们受伤了没人治，怎么办？”
陈砚生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想起黑松谷里她用急救包挡刺刀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大部队，别乱跑。”
苏晚笑了，嘴角露出个小小的梨涡：“谢谢营长。”
鹰嘴崖果然像它的名字一样，地势险要。崖顶是一块平坦的空地，能俯瞰整个山谷，日军要进山，必须从崖下的小路走。补充连的士兵们开始加固工事，用石头垒起掩体，挖出战壕。苏晚和另外两个护士则在崖后的山洞里搭起了临时救护所，把药品一一归类：绷带、碘酒、止血粉，还有几支吗啡，是用来给重伤员止痛的。
“苏护士，你看这个行不？” 护士小周举着一块木板，上面铺着干净的布，“就当手术台了。”
“行。” 苏晚点了点头，把那支银质体温计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把碘酒和纱布放在旁边，方便拿。” 她刚整理好，就听见崖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是 “轰隆” 的炮击声。
日军来了。
炮弹像雨点似的落在崖顶，碎石子和泥土飞溅，几个正在加固工事的士兵当场就被炸伤了。陈砚生吼着：“躲进掩体！拿枪打！” 士兵们纷纷钻进战壕，端起枪朝山下的日军射击。
苏晚听见惨叫声，立刻拎着急救包往崖顶跑。小周拉住她：“苏护士，太危险了！”
“伤员在上面！” 苏晚甩开她的手，冲进炮火里。崖顶上，一个士兵的腿被弹片炸伤了，血流不止，正躺在地上呻吟。苏晚蹲下来，刚要给他包扎，就看见一颗炮弹朝这边飞来。
“小心！” 陈砚生扑过来，把她按在战壕里。炮弹落在不远处，炸起的泥土埋了他们半截身子。陈砚生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厉声吼道：“谁让你上来的？回救护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