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陈砚生拽着苏晚的胳膊往后退,小张却还在跟两个日军拼刺刀。他年纪小,力气不如日军大,步枪被日军的刺刀挑飞,眼看着一把刺刀就要扎进他的肚子。陈砚生刚要开枪,就看见小张突然扑上去,抱住那日军的腿,嘶吼着:“营长,带地图走!”
另一把日军的刺刀从背后扎进了小张的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军装。后生回头看陈砚生的眼神,还带着 “没学会打猎” 的遗憾,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泥土,像是要抓住什么。
“小张!” 陈砚生红着眼要冲回去,苏晚却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营长!地图不能丢!小张用命换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胳膊上被刺刀划开的口子还在流血,血顺着小臂滴在地上,和小张的血混在一起。
陈砚生看着小张的尸体,又看着苏晚染血的白大褂,胸口像被巨石砸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他咬着牙,抹了把脸上的泪,拽着苏晚往山谷外跑。剩下的四个队员跟在后面,背着那个裹着三层油布的地图,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雾里。
日军的枪声在身后追了一阵,渐渐远了。他们躲在一处山洞里,洞口被藤蔓遮住,暂时安全了。苏晚从药箱里拿出碘酒和纱布,刚要给陈砚生擦脸上的木屑,就被他拦住了。“先处理你的伤。”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从口袋里摸出块粗布 —— 本来是用来擦猎刀的,现在却递到苏晚手里。
苏晚没推辞,咬着牙,用碘酒往胳膊的伤口上抹。酒精刺激得伤口生疼,她却没哼一声,只是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陈砚生看着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隔壁家的姐姐,那年日军烧村,姐姐也是这样,明明自己胳膊被烫伤了,还抱着他躲在柴房里,说 “别怕”。
“谢谢。” 苏晚包扎好伤口,把那块粗布还给陈砚生,“营长,小张他……”
“他是个好兵。” 陈砚生打断她,摸了摸贴身的衣袋,地图还在。他蹲在洞口,看着外面的雾,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 十二人的小队,现在只剩五个,小张的仇,得报。
他们在山洞里躲到天黑,等日军的搜山队走了,才继续往指挥部赶。夜里的山路更难走,苏晚好几次差点滑倒,陈砚生伸手扶了她两次。“你以前来过雪峰山?” 他问。
“没有。” 苏晚摇摇头,“我是武汉人,跟着医疗队从长沙过来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质的体温计,借着月光,能看见外壳上有一道划痕,“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她以前也是护士,1938 年武汉会战的时候,牺牲在前线了。”
陈砚生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苏晚喝了一口,又递回来:“营长,你说我们能守住雪峰山吗?”
“能。” 陈砚生的声音很肯定,“爹说过,雪峰山是咱的根,守不住根,就没地方去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猎刀,刀鞘上的 “陈” 字在月光下闪着光。
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赶到了指挥部。那是一处隐蔽在山坳里的院子,门口有士兵站岗,院子里挂满了地图,几个军官围着沙盘在讨论。王耀武将军穿着一身军装,正站在沙盘前,手里拿着根木棍,指着鹰嘴崖的位置。
“报告!陈砚生小队,护送地图到达!” 陈砚生立正敬礼,把那个裹着三层油布的地图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