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我开始回忆前世的一些重要事件。
我记得,大约在半年后,京城会爆发一场时疫。太医院措手不及,还是后来隐居于城南的一位老神医出手,献出药方,才控制住疫情。而那位老神医,性情古怪,因早年家中遭豪门欺压,对权贵极为厌恶。前世,侯府也曾试图招揽,被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
但我知道,他有一个软肋——他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小孙女,后颈有一块枫叶状的红斑。
我还记得,凤倾云的心上人,靖安郡王世子萧煜,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野心勃勃,且与太子并非铁板一块,他一直在暗中寻找能助他更进一步的契机。而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极其痴迷前朝书画大家“松雪道人”的真迹,曾为了一幅残卷一掷千金。
而我的好兄长凤凌霄,此时正春风得意,在御林军中任职,但他很快会因为一次围猎时的“失误”,射伤了某位宗室子弟而惹上麻烦。那件事,其实是有人故意惊了他的马...
这些信息,在我脑中飞速闪过,逐渐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我拿出偷偷藏起的、最后几件值钱的首饰,交给墨画:“想办法,悄悄当掉。换来的银子,分成三份。一份继续打点府内外可用之人,一份设法找到城南那位姓秦的老神医,不必攀交情,只需在他日常采买的药铺附近,若有百姓求医问药而银钱不足时,匿名代为支付,次数不必多,但需及时。另一份...去京城各大书画坊和暗市,留意松雪道人的任何消息,哪怕是疑似仿作的消息,都记下来告诉我。”
墨画一一记下,眼神愈亮,她似乎隐隐明白了我想做什么。
“小姐,奴婢定会办妥。”
“务必小心。”我叮嘱道,“宁可慢,不可错。”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待在静心苑,每日抄写佛经,种点花草,仿佛真的安心于此,与世无争。
柳氏和凤倾云来看过几次笑话,见我确实“安分”,又加之太后寿宴后,偶尔宫中赏赐时会特意点名也有我一份(这自然是太后身边嬷嬷的“好意”),她们虽恨得牙痒,倒也没再立刻发作,只是克扣用度更狠了些。
凤凌霄来过一次,站在院门口,看着清冷破败的院落,神色复杂,最终只叹了口气,放下一包点心走了。我让碧珠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期间,墨画带来了好消息。她找到了一个丈夫早逝、独自带着孩子、曾做过药堂学徒的妇人,性格坚韧,已顺利送到苏婉娘身边。苏婉娘起初惶恐,但在那妇人的陪伴和“开导”下,情绪渐渐稳定,甚至开始跟着认字。
关于秦老神医那边,墨画也匿名替他结了几次贫苦病人的药钱,虽未直接接触,但听说老神医对此很是感慨了一番“世间尚有善心人”。
书画市场那边,暂时没有松雪道人真迹的消息,但打听到靖安郡王世子近期在暗中高价求购松雪道人的早期作品《秋山访友图》。
我默默记下,心中渐有计较。
转机发生在一场春雨之后。
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欲在京郊皇家别苑举办一场春日雅集,邀约各家公子小姐前往,名为赏春,实则有为几位适龄皇子、宗室子弟相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