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梁断了,肋骨断了三根。
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都怀不上孩子了,子宫壁太薄。
这一切都拜我那个刚离婚三个月的前夫,冯缺所赐。
出院那天,我在夜市重新支起了我的麻辣烫摊子。
汤底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就像我心里翻滚的恨意。
他们都说,我的麻辣烫,汤底越来越香了。
他们不知道,我在里面加了一味新佐料。
那味佐料的名字,叫冯缺。
01
我从医院出院那天,天很阴沉,像极了我灰暗的人生。
肋骨断了两根,轻微脑震荡,左边小臂是陈旧性骨折,医生说再晚点送来,我这条命就得交代在冯缺的拳头下。
给我办出院手续的是隔壁摊的王姨,她看着我苍白的脸和眼下的青黑,叹了口气。
“红啊,听姨一句话,这摊子别要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冯缺那个畜生,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接过她递来的缴费单,上面刺目的数字是我卖一千碗麻辣烫都赚不回来的。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摇了摇头。
“躲?王姨,我这条命都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还怕他一个活阎王?”
是的,我不怕了。当冯缺把我按在地上,用皮带抽得我满地是血,邻居们只敢拉着窗帘偷看时,我心里最后一点对这个世界的期望就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三天后,我的麻辣烫摊子在城中村的夜色里,重新亮起了那盏昏黄的灯。
王姨的炒粉摊就在我隔壁,她一边颠着大勺,一边用眼角余光瞟我,嘴里骂骂咧咧。
“真是个犟种,不听劝,迟早要吃大亏。”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在这个人情凉薄的城市里,只有王姨会在我被冯缺打得半死时,敢冲出来拿着菜刀指着冯缺的鼻子骂,也只有她会垫钱把我送进医院。
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但我不能走。
我回来了,就是为了把冯缺,亲手送回他该去的地狱。
开张第一天,生意冷清。过去的老客看到我,眼神躲闪,匆匆走开。他们怕我,更怕我身后的那个疯子。
我不在意,只是低头,一遍遍地擦拭着那口被冯缺砸得有些变形的汤锅。
晚上九点,夜市最热闹的时候,他来了。
冯缺带着他手下两个工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像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恶犬。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全场,所有食客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他一屁股坐在我摊前的一张空桌上,粗壮的腿翘在凳子上,满是泥点的鞋尖一下一下的左右抖着。
“哟,命挺硬啊,没死?”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我没说话,只是拿着夹子,将一串串食材码放整齐。
“哑巴了?”他身后的一个小工嬉皮笑脸地帮腔,“缺哥跟你说话呢!”
冯缺摆了摆手,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我身上游走,舔了舔嘴,最后落在我脸上。
“给老子来一份最贵的,毛肚、黄喉、百叶,都给我上满。”
我面无表情地给他烫了一大碗,红油滚滚,香气刺鼻。
他吃得满嘴流油,风卷残云般扫光了碗里所有的东西,然后把竹签“啪”地一声扔在桌上,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对着我的脸吐出浓浓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