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林薇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靠在冰冷的料理台上,大口喘气。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那两条信息还赫然躺在收件箱里。她再次尝试回拨那个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冰冷的系统女音从听筒里传来。
空号?
怎么可能?明明刚刚才收到了两条信息!
她翻来覆去地查看那串数字,试图从中找出任何线索,却一无所获。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这不是恶作剧。没有人能恶作剧得如此……逼真又诡异。
她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扫过这个他们共同经营了三年的家。暖色调的墙壁,沙发上她挑的抱枕,窗台上一起养的多肉,冰箱上贴满了他们的拍立得合照……每一处都充满了生活的痕迹和爱意的证明。
程朗。她的程朗。理性、温柔、有点工作狂但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程朗。
怎么可能会不是人类?又怎么可能会……吃掉她?
荒谬。太荒谬了。
可那双一闪而过的竖瞳,和“空号”的提示,又像两根尖刺,死死地钉在“荒谬”的表象上,暗示其下可能掩盖着令人窒息的真相。
那一夜,林薇失眠了。
她躺在程朗身边,听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感官被无限放大。他翻身时床垫轻微的凹陷,他呼吸时空气的流动,甚至他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辨。
她试图从中找出非人的证据,却又一次次说服自己那是错觉。
第二天,林薇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以公司有急事为由,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家。
她需要求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必须做点什么。
她先去找了周景,程朗最好的哥们儿,从大学就混在一起的死党。
“程朗?不是人?”咖啡馆里,周景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薇薇,你是不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还是他昨晚送你什么奇葩礼物吓到你了?那家伙闷骚得很,有时候是挺非人类的——指他的脑回路和工作狂属性!”
周景的反应真实得毫无破绽,喋喋不休地细数着程朗大学时的糗事和工作后的“变态”作息,试图证明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地球男性。
林薇勉强笑着应付过去,心里的疑窦却并未消散。
她拐弯抹角地打听程朗的过去。家庭,成长经历。
周景挠挠头:“朗哥他……好像挺少提家里的事。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吧?听说是在他小时候意外没了。他是个学霸嘛,拿奖学金一路读上来的,挺不容易的。所以性格可能有点独,但绝对是个好人!”
这些信息,和林薇知道的差不多。程朗确实内敛,不太愿意多提童年往事。
离开咖啡馆,林薇站在熙攘的街头,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鬼使神差地,去了一家信誉很好的私人调查事务所。
“查我男朋友?”事务所老板隔着桌子,眼神有点古怪地看着她。
“嗯,”林薇攥紧了包带,“我想知道……他所有的行踪,越详细越好。特别是……晚上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还隐晦地提出,希望能弄到一点程朗的毛发或血液样本,做“特殊”的DNA检测。她编了个漏洞百出的理由,说怀疑他有极端罕见的遗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