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大概是见多了光怪陆离的委托，没多问，只是报了一个高昂的价格。
林薇刷了卡，感觉心脏都在滴血，但一种迫在眉睫的恐慌感推着她不得不这么做。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活在一种极致的分裂和煎熬里。
白天，她面对程朗，努力扮演着那个正常、偶尔有点小脾气的女朋友。程朗似乎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加体贴。他会给她带爱吃的甜品，晚上搂着她看无聊的综艺，在她蹙眉走神时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太累了。
他的温柔一如既往，甚至加倍。那眼底的关切，不似作伪。
这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动摇。是不是自己疯了？产生了妄想？
但每天凌晨，她都会准时收到那条来自“空号”的短信。
【第六天。】
【第五天。】
【第四天。】
……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冰冷的倒计时。像丧钟，一下下敲在她的神经上。
调查事务所那边反馈的消息也令人不安。程朗的行踪规律得可怕，公司、家、偶尔的商务应酬，没有任何异常。他的消费记录、通讯记录干净得不像个现代人。至于样本，老板表示程朗生活极其规律，几乎找不到机会获取，需要更多时间和费用。
时间在恐惧和猜疑中滑向第三天。
林薇几乎被这种压力压垮了。她开始失眠，食欲不振，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她疯狂地在网上搜索一切关于“非人”、“怪物”、“预知”的光怪陆离的信息，结果自然是徒劳，只会让自己更加疑神疑鬼。
程朗担忧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薇薇，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或者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他的指尖温暖干燥。林薇却猛地一颤，避开了他的触碰。
程朗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那不是被拒绝的伤心，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审视。虽然只有一瞬，又迅速被担忧覆盖。
“我没事，”林薇声音发紧，几乎不敢看他，“可能就是没睡好。”
那天晚上，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梦见自己被拖入无尽的黑暗，一双莹绿的竖瞳在深处凝视着她。她浑身冷汗地坐起，心脏狂跳。
身侧的程朗似乎睡得很沉。
她鬼使神差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感受那皮肤下的温度是否真实。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程朗忽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过渡，没有迷糊，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清明无比，直直地看向她，眼底深处似乎有极淡的绿芒一闪而过。
林薇的呼吸瞬间窒住，血液都冻僵了。
他看了她几秒，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平静：“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他抬起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腕，而是轻轻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力道不容拒绝。
“别怕，”他低声说，拇指在她手背上缓慢地摩挲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意味，“我在这里。”
那一刻，林薇清晰地感觉到，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的恐惧，她的试探，她所有隐秘的行动。他就像一只早就布好网的蜘蛛，耐心地看着她在网中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