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退休的陈砚芝被儿子接到城里生活,却因生活习惯差异与女婿爆发激烈冲突,一纸账单摔在面前:“住我家就得交房租!”

“我是来帮你们带孩子的,不是租客!”她颤抖着辩解,换来的却是女婿更冰冷的算计。毕生坚守的规则在人情冷暖前彻底崩塌,她被迫冒着酷暑狼狈离开。

三个月后,正当她在老街艰难立足时,一辆警车竟停在女儿家门口——那位赶她走的女婿因涉嫌非法集资被带走调查,而唯有她这个“多余”的岳母,掌握了能救这个家的关键证据。

第一章 退休判官与一碗不上茶的茶

陈砚芝在法院文书员的岗位上干了一辈子,经手的卷宗能堆满半间屋子,笔下厘清的是非对错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可退休的通知一下来,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份被盖了“归档”印章的旧文件,瞬间被抽离出了运转有序的系统,搁置在了名为“生活”的庞大而混乱的仓库里,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儿子一家住在城东的新小区,很好,窗明几净,邻居见面客气点头,然后关上各自厚重的防盗门。那种过于洁净的安静,却像无形的棉花墙,堵得陈砚芝心里发慌。她找了个借口,搬回了自己位于老城区、有些年头的房子。这里嘈杂,喧闹,充满了她过去几十年刻意维持距离的“烟火气”。

这天下午,她正对着窗外发呆,楼下一阵高过一阵的争吵声硬生生把她飘忽的思绪拽了下来。又是老街坊们那些鸡毛蒜皮,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但那声音里的火药味实在太浓。

楼下,开杂货铺的王婶正叉着腰,脸涨得通红,对面是租住在巷尾、养了条柯基犬的年轻白领小赵。争端核心是王婶门口一盆被她视若珍宝、据说是儿子从南方带回来的名贵兰花,此刻花盆倾覆,泥土散了一地,植株拦腰折断,旁边那只柯基犬正无辜地摇着短尾巴。

“必须赔!一千块!少一分都不行!”王婶的嗓门能掀翻屋顶。 “凭什么一千?这破花哪值那么多?再说谁能证明是我的狗弄的?它平时乖得很!”小赵推了推眼镜,寸步不让,言语间是年轻人特有的、讲求证据的固执。 “不是你的狗还能是谁?这街上就你养狗!哎哟我的花啊……”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劝架的,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反而让场面更加混乱。两人吵上了头,竟开始翻旧账,甚至摸出手机嚷嚷着要报警,要对簿公堂。

陈砚芝站在人群外围,眉头越皱越紧。那种混乱无序的感觉让她本能地不适。过去几十年职业生涯锻造出的本能,在退休后的第N天,压过了她“置身事外”的念头。她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她没劝架,也没看那两位当事人,而是先蹲下身,仔细查看那盆残花。她的动作自然而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周围的嘈杂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狗绳是多长的?”她抬头,突然问小赵,语气平静得像在法庭上询问证人。 小赵一愣,下意识回答:“……伸缩的,大概……一米五?” 陈砚芝点点头,目光扫过地面,又看向王婶摆花的那个齐腰高的水泥墩子。“花盆摆在这里,狗绳最长一米五。以狗的体型,它后腿立起来,前爪能够到花盆边缘,但不足以把这么重的陶土盆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