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娘抱着我,手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声音也带着哽咽:“言儿,娘知道你委屈。可这是陛下的旨意,咱们……咱们反抗不了啊。”她擦去我的眼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不过你放心,娘会跟你一起去。你去哪,娘就去哪,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异乡受苦。”

接下来的日子,华央宫突然热闹起来。礼部的官员频繁出入,丈量尺寸、挑选布料,为我的及笄礼和嫁妆忙碌着。宫女们送来的绫罗绸缎堆了半间屋子,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可我看着这些,却没半分欢喜——这些风光,不过是用我的自由换来的。

及笄礼那天,太庙前人山人海。各国使节、王公大臣齐聚,钟鼓齐鸣,香烟缭绕。我穿着繁复的十二章纹礼服,头戴金步摇,在礼官的指引下完成一道道仪式。当陛下亲手为我戴上象征成年的发笄,赐下“静安”封号时,我抬眼望去,恰好看到站在嫔妃队列里的淑妃。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祝福,只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我忽然明白,这场隆重的及笄礼,不过是为了让我这个“替代品”,能更体面地踏上和亲之路。

及笄礼结束后,赐婚圣旨很快就下来了。整个皇宫都在议论这场联姻,有人羡慕我能摆脱冷宫,嫁去草原;也有人同情我,不过是枚用来稳固邦交的棋子。我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抓紧时间跟春娘学做漠铁部的吃食,听她讲草原的习俗——既然无法反抗,便只能学着接受。

大婚那天,皇城被红绸装点得格外喜庆。我穿着绣满凤凰的嫁衣,头戴九凤冠,在喜娘的搀扶下,先去太康宫拜别太后,再到太清宫辞别陛下和皇后。太后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语气里满是慈爱;皇后握着我的手时,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静安,此去漠北路途遥远,万事多保重。若有难处,可让人回大夏送信。”

陛下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寂言,朕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在漠铁部,照顾好自己。”

我屈膝行礼,声音平静:“谢陛下、皇后娘娘关怀,儿臣定不辱使命。”

登上和亲马车的那一刻,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皇宫。华央宫的宫墙在人群中若隐若现,那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有我和春娘的欢声笑语,也有母妃的遗憾与不甘。马车缓缓驶动,宫墙渐渐远去,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春娘坐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言儿,别怕,娘在呢。”

我靠在春娘肩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从繁华的皇城,到荒凉的郊外,再到尘土飞扬的官道,一路向北,离大夏越来越远,离漠铁部越来越近。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抵达了禹城——大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