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有一行血字:她死了,但我让她复活了。

我合上书,冷汗浸背。

他爱的……从来不是白月光。

是我。

可为什么挖我眼?埋我尸?

我正欲放回,忽听门外脚步声。

我闪身入壁橱。

门开。

顾承泽进来。

他没开灯。

月光下,他走向保险柜,输入密码。柜门开,他取出一个檀木盒。

盒里,是一对珍珠耳坠。

我瞳孔骤缩。

那是白月光下葬时戴的。

他竟留着?

他摩挲耳坠,忽然冷笑:“你不肯替她死,所以你该死。”

我屏息。

他竟自言自语起来。

“十年前,医生说她活不过三天。我求你假死,让‘白月’复活。你说‘我才是顾太太’……你算什么?你只是她的壳!”

他猛地将耳坠砸向墙角。

“砰”一声。

珍珠崩裂。

他跪地,抱头,声音发抖:“可为什么……她回来了,眼神却这么恨?她不该恨我……我让她永生了啊……”

我贴着壁橱,心狂跳。

原来如此。

白月光不肯假死,替我承担“亡妻”身份,所以被他灭口。

而我,才是他真正的“白月”。

可他亲手杀了我。

为什么?

我正思索,忽觉袖口一凉。

陈嬷嬷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枯手轻扯我衣袖。

她铜钱眼盯着顾承泽背影,缓缓塞给我一枚珍珠——正是耳坠上掉下的那颗。

她嘴唇不动,声音却像从地底传来:“小姐……那晚……我看见少爷喂她喝毒药……她说‘我不替她死’……少爷笑:‘你不是她,你只是她的壳。’”

我浑身发冷。

壳。

原来在他们所有人眼里,白月光才是替身。

而我,是唯一的神。

可神被弑了。

我握紧珍珠,指甲掐进肉里。

回房后,我卸下黑纱,直视镜中那张“白月光”的脸。

完美。

无瑕。

可眼里,是恨。

我轻抚疤痕唇。

明天。

我要试试,这具脸,能不能让他——

疯得更彻底。

我换上雪青裙——白月光最爱的颜色。

站在他书房门口。

他抬头,眼神骤冷。

“脱掉。”他声音低,“她不配穿你的颜色。”

我冷笑:“可她是你未婚妻。”

“未婚妻?”他摔碎茶杯,“她算什么?不过是个赝品!只有你,才是我亲手埋进地底的珍宝!”

我心中冷笑。

可就在这时,他转身,从保险柜取出《婚誓录》。

翻到扉页。

“致我唯一之妻:白月。”

他轻抚那行字,眼神温柔得瘆人。

“你看,”他笑,“我从未写过她。”

3

我站在月光下。

雪青裙摆轻扬。

珍珠耳坠贴着耳骨,冰得像死人的手。

花园里,玫瑰开得发黑。风一吹,像在哭。

我抬起脚。

赤脚踩上石凳。

凉。

我开始跳。

不是舞。

是祭。

十年前,我死前,最后跳的那支舞。

他教我的。

“白月,”他那时笑,“你跳得真像她。”

我恨。

可我还是跳了。

因为爱。

现在,我又跳了。

为恨。

裙摆旋开。

像刀。

我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