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自己写了一半的接口文档,搬着椅子凑过去。她抬起头,眼眶红肿得像核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周屿,我试了所有办法都不行……”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接过鼠标开始排查。日志文件翻了几百行,终于在一个嵌套循环里找到逻辑漏洞。天光破晓时,当 “运行成功” 的绿色提示弹出来,她突然 “噗嗤” 笑了,眼泪却又跟着掉下来,伸手抹了把脸,鼻尖红红的:“周屿,你太厉害了!我请你吃早餐吧!”
楼下早餐摊的蒸笼冒着白气,她把刚出锅的油条掰成两段递我一半,豆浆杯壁凝着水珠。就是那抹带着热气的笑容,成了我灰暗加班生涯里的光。我们顺理成章地相爱了,工位间的眼神交汇、加班后的深夜同行、便利店共享的关东煮,都成了爱情的注脚。
两年后,我们抱着 “不想再为别人的梦想打工” 的念头双双辞职,在老城区租了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创办了 “智荩科技”。“智” 是我的技术,“荩” 是她的真心,我们在租赁合同上按下手印时,手心全是汗。
起步的艰难远超想象。最窘迫的那个月,房东堵在门口催租,我们缩在办公室角落,分吃一桶过期的泡面。她把唯一的火腿肠推给我,自己舔了舔嘴角的汤:“等拿到投资,我要吃十顿火锅。” 深夜躺在拼起来的办公椅上,她枕着我的胳膊,数着窗外的星星:“周屿,等公司上市了,咱们就去冰岛看极光,听说能照亮一整个夜空呢。” 我吻着她冻得冰凉的发顶,把她抱得更紧:“好,都听你的。”
第三年春天,我们终于拿到第一笔千万级投资。庆功宴设在路边的烧烤摊,她喝多了,抱着我哭,眼泪蹭湿了我的衬衫:“周屿,没有你,我撑不到今天。” 那天晚上,我们在漏风的出租屋里缠绵,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我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公司渐渐壮大,从十几人的小作坊变成三百多人的正规军。她剪了利落的短发,换上职业套装,成了员工口中雷厉风行的赵总;我则退居幕后,专心负责技术研发。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常常我睡了,她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变化是从林天宇入职那天开始的。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凭着一张酷似当红明星的脸和能言善辩的嘴,直接空降成了赵芷荩的贴身助理。茶水间里开始有窃窃私语,“你看林助理今天穿的西装,和赵总上周买的是一个牌子”“昨晚他们一起陪客户到凌晨,林助理还帮赵总挡了不少酒”。我攥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紧,却还是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
直到那天我去她办公室送文件,撞见林天宇正帮她整理领带,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我压着怒火质问,她却皱着眉推开我:“周屿,你不信任我?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后来,出差记录里他们的名字总是挨在一起,应酬后的车里,他扶着醉醺醺的她的照片,被同事不小心发在内部群里,又迅速撤回。
清明这天,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敲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刷到林天宇刚发的朋友圈 —— 照片里,赵芷荩穿着红色外套,挽着一对老夫妇的胳膊站在坟前,笑容灿烂。林天宇站在她身边,配文赫然写着:“爸妈很满意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