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江倒海，可我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
我怎么能……怎么能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
我甚至不配活着。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回想那个夜晚。
可记忆的碎片模糊又混乱，除了刺眼的车灯和尖锐的刹车声，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晚上，陆景淮回来了。
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皱起了眉。
“怎么了？”
我看着他，嘴唇颤抖：“报纸……我看到了。”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料到。
“看到了也好。”
他走过来，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
“都过去了，念念。”
“是我杀了他们……”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杀了三条人命！”
“不是你，是我。”他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喝多了，睡着了。”
“是我开的车，是我撞的人，是我。”
他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像是在给我催眠。
“你的人生，必须光明坦荡，再无污点。”
这是他在法庭上说过的话。
十三年来，他一直用这句话，为我构建了一个虚假却完美的世界。
可现在，这个世界塌了。
“那苏晴川呢？”我抓住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是谁？是那家人的亲属吗？”
陆景淮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很淡：“不是。”
“你还在骗我！”我激动地推开他，“陆景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姜京念！”他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我说过，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她是因为那场车祸……”
“她不是！”他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
“那她是谁？你为什么每个月给她一百万？”
我步步紧逼，情绪几近崩溃。
陆景淮看着我，眼神复杂。
良久，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
“好，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他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陈旧的档案袋。
“苏晴川，是我在牢里的……狱警的妹妹。”
我愣住了。
“狱警？”
“嗯，他叫苏阳，很照顾我。”陆景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后来，他为了救我，被其他犯人捅死了。”
“苏晴川是他唯一的亲人，当时还在上大学。我答应他，会照顾好他妹妹。”
“所以，那一百万，是补偿？”
“是。”
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可我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只是补偿，为什么要把苏晴川送到国外的疗养院？
为什么要把她的信息保护得那么好？
陆景淮似乎看穿了我的疑虑。
“苏阳死后，苏晴川受了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需要静养。”
“我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她。”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念念，我告诉了你所有真相。”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我看着他坦诚的目光，心里的防线，一点点瓦解。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我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