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一栋半塌的居民楼楼梯间暂歇时,陈锋灌了口水,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这不是办法。
他盯着自己完好无损却阵阵发痛的手臂,一个荒谬又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疼痛,不是他的。
每一次痛感袭来,除了位置和类型,似乎还带着一点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方向感?像是一根无形的线,在牵扯着他的神经末梢。
线的那一头,是什么?
另一个活人?一个正在不断受伤、不断倒霉的活人?
而这个活人受的罪,正原封不动地同步到他身上!
“妈的……”陈锋低声咒骂,捏紧了拳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自带吸引伤害的灾星,一个绑定在他生命条上的持续掉血Debuff!
在这末世里,自己活着都已经用尽了全力,凭什么还要替一个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挨揍的傻逼分担痛苦?
右腿胫骨猛地一痛,像是被铁棍抡了一下,他差点跪倒在地。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杀意毫无阻滞地浮现。冰冷,直接。
必须找到他。在他把自己拖累死之前。
要么彻底解决这个“痛源”,要么……就让这个痛苦的连接,永远闭嘴。
他闭上眼,努力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声音,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持续不断的胫骨疼痛上。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像是指南针感应到了磁极,隐隐指向东南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消防斧,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
追踪比想象中更难。那感应时断时续,模糊不清。有时需要停下来集中精神十几分钟,才能再次捕捉到那个微妙的方向。有时剧烈的同步痛楚会突然袭来,打乱他的步伐,让他暴露在危险中。
有一次,他正蹲在一辆卡车底盘下躲避一小群丧尸,后腰突然传来被利器划开的剧痛,他闷哼一声,肌肉猛地绷紧,额头重重磕在排气管上,眼前金星乱冒。丧尸的脚步声就在耳边。
他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心里已经把那个素未谋面的灾星千刀万剐。
穿过多条狼藉的街道,越过废弃车辆的残骸,那感应最终指向了一个老旧的文化宫礼堂。礼堂的窗户大多破碎,门口散落着破损的座椅和杂物,里面隐约传来丧尸特有的低沉嘶吼和打斗声。
陈锋眼神一厉,悄无声息地潜到一扇破窗外,向内望去。
礼堂内一片混乱。几十个丧尸正在围攻角落的小舞台。舞台上,一个男人背对着陈锋的方向,浑身是血,动作明显因为受伤而变得迟滞,却死死护着身后一个蜷缩在幕布堆里、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人手里挥舞着一根折断的金属旗杆,每一次抡动都几乎用尽全力,将扑上前的丧尸扫开,但更多的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舞台。
就是他。
陈锋几乎立刻肯定。肩膀传来的新鲜刺痛和男人被丧尸利爪抓破肩头的动作完美同步。
男人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脚步踉跄,呼吸粗重得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隐约听见。他每一次格挡,每一次躲闪,都让陈锋身体的相应部位传来清晰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