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缓缓滑坐在地,撬棍从汗湿的手中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没有去捡。
牙齿磕碰得越来越厉害,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寒冷正在加速夺走我的体温。
不能坐以待毙。
我挣扎着爬起身,摸索到存放物资的区域,扯过一条厚厚的羽绒被裹在身上,又翻出几片暖宝宝贴进衣服里。但这点措施在迅速流失的温度面前,杯水车薪。
发电机必须重新启动。否则不需要外面的东西动手,我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启动发电机……巨大的噪音无疑会再次暴露我的位置。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冻死?或者引来未知的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体的麻木感和意识的模糊感在加剧。
妈的!
拼了!
我猛地站起身,裹紧羽绒被,跌跌撞撞地冲进发电机室。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柴油味的空气,颤抖着手,猛地推上了油阀开关!
“轰——嗡嗡嗡——”
低沉有力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如同巨兽的心脏重新开始搏动。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
“咚。”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敲击声,从主防爆门的方向传来。
很轻。
仿佛只是有人用指关节,随意地、礼貌地,叩击了一下。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直冲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没走!
他一直在等着!
等着我这只躲在洞里的老鼠,自己弄出动静!
巨大的恐惧攫紧了我,让我无法呼吸。我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观察孔。
“咚。”
第二声敲击传来。
依旧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从容。
然后,是第三下。
“咚。”
每一下,都像直接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发电机在轰鸣。
取暖器的灯丝开始发红,努力散发出微弱的暖意。
而我站在冰冷与温暖交界的光影里,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我知道,沉默的对峙结束了。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咚。”
第三声敲击,像丧钟敲在心脏上。
不能再等了!
我猛地扑回主洞室,一把抄起地上的撬棍,肾上腺素在恐惧的刺激下疯狂分泌,暂时压倒了身体的冰冷和颤抖。目光急速扫过堆放的物资,落在那几桶密封汽油上。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窜起。
同归于尽?不!是最后的壁垒!
我用最快的速度拧开一桶汽油的盖子,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顾不上那么多,我开始疯狂地将汽油泼洒在门内区域,尤其是门缝下方!淡黄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浸湿地面,浓烈的挥发气味呛得我直流眼泪。
“咚!咚!咚!”
门外的敲击声陡然变得急促、沉重!不再是戏谑的叩击,而是变成了真正的撞击!整个厚重的防爆门都在闷响中震颤,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