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僵在原地,握着打火机和撬棍,摆着可笑的防御姿势,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所有的勇气和决绝都冰消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被天敌盯上的战栗。
他并没有立刻进来。
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洞内——堆叠的物资、运行的发电机、取暖器、我泼洒又被冻结的汽油、以及……浑身僵硬、面无人色的我。
那目光掠过我时,没有丝毫停顿,就像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微微侧身,从门外拖进来一个东西。
沉重,僵硬,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是另一具冻僵的尸体!看穿着,像是之前试图闯入这里的那些人之一。
他随意地将那具尸体扔在了门口,和其他尸体堆在一起,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整理工作。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抬起那双非人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他缓缓地、无声地,将拉开的门,重新关上了。
“咔哒。”
门锁再次落下,指示灯变红。
沉重的隔绝感重新回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只有门口多出来的那具狰狞尸体,地面上那片被诡异冻结的汽油冰层,以及空气里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非人的冰冷气息,证明着刚才的真实。
我依旧僵硬地站着,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许久。
“哐当!”一声。
撬棍和打火机同时脱手掉落。
我顺着冰冷的洞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牙齿得得得地疯狂磕碰,全身筛糠般剧烈颤抖,再也无法抑制。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在冰冷的脸颊上冻成冰棱。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进来又离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扔下一具尸体。
但我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我所以为的“安全屋”,在这个“东西”面前,形同虚设。
他今天不杀我,不代表明天不杀。
他只是……
暂时离开了。
而这片冰封的废墟,是他的猎场。
我,只是他暂时贮存在巢穴里的……
食物。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凝固,又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蜷缩在洞壁角落,裹紧冰冷的羽绒被,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重新闭合的门,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什么都没有。
只有发电机单调的轰鸣,以及我自己无法抑制的、牙齿磕碰的细碎声响和粗重喘息。
他没有离开。
我知道他没有离开。
那双非人的、漠然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他只是暂时退回了黑暗里,像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自己崩溃,或者露出破绽。
我不能坐以待毙。
颤抖着,我一点点挪到那摊被冻结的汽油前。冰层晶莹剔透,完美地封存了汽油流动的形态,摸上去冰冷刺骨,坚硬异常。这绝非自然低温所能达到的效果。那被注射进来的未知液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