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三年,在急诊科重逢,沈惟正陪着他的未婚妻。

他高高在上地对我说:

“她只是擦破了皮,你亲自来处理。”

我没理他,转身去抢救病床上心梗的重症病人。

他却紧紧抓住我,红着眼质问我为什么……?

01

消毒水的味道像是这座城市的另一种空气,无孔不入,钻进我每一寸疲惫的骨头缝里。

墙上的挂钟时针慢吞吞地爬向午夜十二点。

我刚刚结束一台长达八小时的主动脉夹层剥离手术,走出手术室时,腿脚都有些发软。

连着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有两把小锤在不知疲倦地敲打。

我靠在导诊台,只想就着一杯冰美式,吞下两片止痛药,换取片刻的安宁。

可安宁,是急诊科最奢侈的东西。

一阵尖锐又做作的哭喊声划破了走廊的寂静,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半扶半抱着,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医生!医生在哪!快来看看,我流了好多血!”

我抬起眼皮,视线越过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落在了她身后那个男人身上。

沈惟正。

三年不见,他还是那副天之骄子的模样,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躯,眉眼深邃,只是那份曾经属于少年人的清澈,已经被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所取代。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只有短短一秒。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浓的审视和不悦覆盖。

仿佛我是货架上一件摆错了位置的商品,碍了他的眼。

他怀里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白月。

我听说了,市卫生系统白副局长的千金,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她雪白的手臂上,有一道长约三厘米的擦伤,渗着点血丝。

在急诊科,这种伤口连让实习生练手的资格都没有。

“惟正,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白月把脸埋在沈惟正胸口,哭得楚楚可怜。

沈惟正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锁定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晚,她只是擦破了皮,你亲自来处理。”

他叫我的名字,像是在恩赐。

我捏着纸杯的手指紧了紧,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压住了胃里翻涌的恶心。

我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旁边的护士淡淡吩咐:“小王,带这位女士去清创室,常规处理一下。”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里是市一院急诊科,不是他沈家的后花园。

我的手术刀,用来和死神抢人,不是给他未婚妻削苹果皮的。

沈惟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被无视,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怀里的白月也停止了抽泣,抬起一双泪眼,怯生生地打量我,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挑衅和得意。

“惟正,这位医生……是不是很忙啊?要不我们等等吧?”

她越是“通情达理”,就越显得我“不近人情”。

沈惟正显然很吃这一套,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就在他要发作的瞬间,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

“滴——滴——滴——!三号床病人室颤!快!”

我猛地回头,整个人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