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在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这是唯一的办法,但风险极高,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林医生,家属还没签字!”护士焦急地喊道。
我冲出ICU,将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同意书拍在等候在外的家属面前。
“病人突发急性排异,必须马上进行二次手术,否则撑不过半小时!快签字!”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嘶哑。
白母一听“二次手术”和“死亡率”,当场就腿软了,瘫坐在地上,只会哭。
白月也吓得花容失色,她没有去看病危通知书,而是死死抓住了沈惟正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惟正,我好怕……我不能没有爸爸……林晚她……她会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她的暗示。
她怀疑我会因为私人恩怨,在手术台上对她父亲不利。
这种诛心之言,在人命关天的时刻说出来,其心可诛。
沈惟正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他抬头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全是挣扎、怀疑和浓得化不开的不信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病人的生命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惟正没有去看那份薄薄的同意书,而是拿出了手机。
“我……我给周教授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他艰难地开口,“等他来了,我们再做决定。”
等他来?
等北京的专家飞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一瞬间,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寒意,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看着心电监护仪上即将拉成一条直线的波形,对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沈惟正!你给我看清楚!监护仪上的每一个数字都在往下掉!等他来,你就可以直接给你岳父准备后事了!这字,你他妈到底签不签?!”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白月尖叫一声,眼睛一翻,“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
“月月!”
沈惟正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也看都没看那份决定他岳父生死的同意书。
他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弯腰抱起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未婚妻。
“医生!快叫医生!她晕倒了!”
他抱着白月,冲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焦急远去的背影,听着他声嘶力竭的呼喊。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是最后一丝残存的,对他抱有的,可笑的余温。
彻底,熄灭了。
也好。
我收回目光,脸上再无一丝波澜。
我不再等他,也不再需要他的信任。
我直接转向身旁的苏哲,声音冷静得可怕。
“师兄,紧急情况,我们启动医院紧急授权程序。”
“我主刀,你负责和家属沟通。”
“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来扛!”
05
手术室外的红色警示灯亮起,像一只冷酷的眼睛,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走进去前,最后看了一眼走廊尽头。
沈惟正安顿好白月后,终于想起了他命悬一线的岳父,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