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冷静点。”沈惟正终于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挡在我身前。
我以为他会解释。
可他一开口,就让我心中刚刚熄灭的火,又腾起了一股夹杂着失望的冷烟。
“阿姨,林医生她……工作就是这样,人比较冷,不太会说话。我会让她好好跟您解释的。”
“工作就是这样?”
白母的音量又拔高了八度,“人命关天的大事,是她一句‘工作就是这样’就能搪塞过去的吗?惟正,你别护着她!今天她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立刻让你爸爸打电话给他们院长!”
他下意识地维护,却还是将我放在了被审判、需要“解释”的位置上。
在他的潜意识里,我依然是那个可以被牺牲,被定义,被拿来平息别人怒火的林晚。
我从他身后走出来,平静地迎上白母那双喷火的眼睛。
“这位家属,第一,根据急诊四级分诊原则,心肌梗死属于一级危重病人,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抢救。而你女儿的擦伤,属于四级非急症病人,本就应该等待。”
我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第二,这是抢救室门口的监控录像记录仪数据,以及我刚才的抢救记录。从病人送到,到我开始施救,用时不超过三十秒。如果你对我的处置有任何异议,可以去医务科投诉,或者直接走法律程序。”
我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记录递到她面前,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白母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时,一直躲在沈惟正身后的白月,虚弱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条毒蛇,精准地咬在了我的七寸上。
“妈,您别怪林医生了……惟正,你也别为难她。林医生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为了救爸爸……可能,可能她只是还对我有些误会……”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
一句话,轻飘飘地将我恪守的职业准则,定义成了夹带私仇的个人恩怨。
果然,沈惟正看向我的眼神,再次变得怀疑和失望。
那眼神仿佛在说:林晚,你果然还是在报复。
解释?
对牛弹琴,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口水。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家人演戏,转身就要离开。
“林晚!”
沈惟正追了上来,在无人的楼梯间一把将我堵住。
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只有一点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得他的脸晦暗不明。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你一定要这样吗?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我听笑了,讥讽地勾起嘴角。
“沈总,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了。”
“你的未婚妻,你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还不足以让我拿任何一个病人的生命去赌气,去报复。”
他的呼吸一滞。
看着他这张写满不解和受伤的脸,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毫无征兆地撞进我的脑海。
那天,也是在这样压抑的空间里。
他母亲,沈氏集团那位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将一叠照片甩在我脸上。
照片上,是我和我的导师周教授。
那是我们科室攻克了一个重大科研项目后,在庆功宴上,导师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