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刚才还灌了铅的双腿立刻充满了力量。

我扔掉手里的纸杯,大步流星地冲向抢救室。

“除颤仪!肾上腺素一支静推!”

我一边下达指令,一边戴上手套。

病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色青紫,监护仪上的心率波形已经变成了一条混乱的曲线。

“让开!”我吼了一声,推开了围在床边的家属。

一只手却在这时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

是沈惟正。

他跟了过来,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林晚!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她手臂还在流血!你就这么冷血?”

他的质问像一根生锈的钉子,扎进我的耳朵。

冷血?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比手术刀的刀锋还要冷冽。

“放手。”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抢救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这里是急诊,不是你的私人会所。想耍威风,滚出去。”

他被我眼里的寒意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不再理他,转身扑向病床。

“充电到200焦!”

“所有人离开!”

“砰!”

电流击打在病人胸口,他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

监护仪上的曲线依旧混乱。

“继续按压!准备插管!”

我接过喉镜,熟练地打开病人的气道,将气管导管稳稳送入。

连接呼吸机,给氧。

整个过程,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我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冷静地分析着每一项数据,下达着每一个指令。

沈惟正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个他完全陌生的我。

看着我如何与死神搏斗,看着我如何将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从悬崖边上硬生生拽回来。

十五分钟后,监护仪上终于恢复了窦性心律。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

我摘下沾着血丝的手套和口罩,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护士长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林医生,你真是神了。你知道刚才救回来的是谁吗?”

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摇了摇头。

“卫生系统的白副局長,刚送来的时候,他女儿和准女婿就在外面。”

护士长的话音刚落。

我的目光越过人群,再次落在了沈惟正身上。

他脸上的愤怒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后怕、以及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我拼尽全力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他未来岳父的命。

而他,刚才却为了他未婚妻一道无关痛痒的擦伤,指责我冷血。

多么讽刺。

02

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冲了进来,是白月的母亲。

她看都没看病床上的丈夫,径直走到我面前,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你就是主治医生?我先生病危,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抢救?你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吗?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这就是权贵家属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