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灌了铅的双腿立刻充满了力量。
我扔掉手里的纸杯,大步流星地冲向抢救室。
“除颤仪!肾上腺素一支静推!”
我一边下达指令,一边戴上手套。
病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色青紫,监护仪上的心率波形已经变成了一条混乱的曲线。
“让开!”我吼了一声,推开了围在床边的家属。
一只手却在这时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
是沈惟正。
他跟了过来,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林晚!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她手臂还在流血!你就这么冷血?”
他的质问像一根生锈的钉子,扎进我的耳朵。
冷血?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比手术刀的刀锋还要冷冽。
“放手。”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抢救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这里是急诊,不是你的私人会所。想耍威风,滚出去。”
他被我眼里的寒意震慑住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不再理他,转身扑向病床。
“充电到200焦!”
“所有人离开!”
“砰!”
电流击打在病人胸口,他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
监护仪上的曲线依旧混乱。
“继续按压!准备插管!”
我接过喉镜,熟练地打开病人的气道,将气管导管稳稳送入。
连接呼吸机,给氧。
整个过程,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我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冷静地分析着每一项数据,下达着每一个指令。
沈惟正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个他完全陌生的我。
看着我如何与死神搏斗,看着我如何将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从悬崖边上硬生生拽回来。
十五分钟后,监护仪上终于恢复了窦性心律。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
我摘下沾着血丝的手套和口罩,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护士长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林医生,你真是神了。你知道刚才救回来的是谁吗?”
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摇了摇头。
“卫生系统的白副局長,刚送来的时候,他女儿和准女婿就在外面。”
护士长的话音刚落。
我的目光越过人群,再次落在了沈惟正身上。
他脸上的愤怒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后怕、以及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我拼尽全力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他未来岳父的命。
而他,刚才却为了他未婚妻一道无关痛痒的擦伤,指责我冷血。
多么讽刺。
02
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冲了进来,是白月的母亲。
她看都没看病床上的丈夫,径直走到我面前,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你就是主治医生?我先生病危,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抢救?你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吗?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这就是权贵家属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