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倦站起身，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脸上的戾气已经褪去，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凶狠的人不是他。
他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林兮，视线落在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眉梢微挑：“吓傻了？”
林兮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脸颊发烫，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因为别的。
“……谢谢。”她小声说，声音还有点抖。
沈倦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鼻尖，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抹掉那一点吓出来的湿意。
动作很轻，带着粗粝的暖意。
林兮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骤停。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收回手，插回裤兜，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懒洋洋：“走了，小同桌。送你回家。”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消失在巷口。
从那以后，有些事情好像不一样了。
林兮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忽视旁边那个人的存在。他会在她喝水时盯着她的喉咙看，会在她回答问题时微微勾嘴角，会在体育课后把冰水贴在她滚烫的脸上……
而她，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他的触碰而脸红，会偷偷看他趴在桌上睡觉时安静的侧脸。
流言愈演愈烈，老师似乎也有所察觉，找她委婉地谈过话，暗示她不要影响学习。
林兮把所有的悸动都压在心里，更加拼命地学习。她不想让父母失望，不想让老师担心，更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只会拖后腿的麻烦。
高考倒计时从两位数变成个位数。
最后一天，放学铃声响起，没有想象中的狂欢，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空茫。
大家互相在校服上签名，合影，拥抱，说着告别和祝福的话。
班里组织了毕业晚会。
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大包间。
灯光暧昧，音乐喧嚣，空气中弥漫着啤酒、饮料和零食的味道。同学们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吵吵嚷嚷，发泄着积压了三年的情绪。
林兮不太适应这种吵闹的环境，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小口喝着果汁。
沈倦被几个男生拉着玩骰子，喝了不少酒。他靠在沙发里，眼神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迷离，目光却始终若有似无地绕着她转。
林兮被他看得坐立难安，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包间。
走廊里安静许多，空气也清新些。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
刚站了没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和酒气。
沈倦跟了出来。
他一步步走近，直到把她困在他的身影和墙壁之间。走廊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底情绪翻涌，不再是平时的慵懒或冷漠，而是某种滚烫的、直白的东西。
林兮后背紧贴着墙壁，心跳如擂鼓，仰头看着他，声音有点发紧：“……沈倦？”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嗓音被酒精熏得低哑磁性：
